“喂?”洛长安狠狠皱眉,“你是个男人,哭什么?该哭的是我,阿衡当初千方百计要杀的人,是我,是我洛长安!虽然他最后也对不起,但你们这笔烂账最后落在我头上,我是真的冤!”
宋墨低低的呜咽,惊得洛长安慌忙撤了手。
失去了支撑,宋墨再次滑坐在地。
这会,不是呜咽,而是掩面大哭。
洛长安疾退两步,恰吾谷慌张的冲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吾谷生怕自家公子吃亏。
哪知,居然看到这样的一幕。
“公子?”吾谷诧异,“您这是……揍他了?”
洛长安满脸都写着“冤屈”二字,“我这样子,像是揍了他吗?没有没有,我压根就没碰他,谁知道他倒是先哭上了,我这被阿衡暗害的还没哭呢!”
“公子,可能他是真的委屈。”吾谷低声道,“您想想,若是哪天奴才背叛了您,您伤不伤心呢?奴才打小就伺候您,这跟阿衡伺候王爷是一样一样的。”
洛长安想了想,“是这个理儿。”
“王爷被最亲近的人害成这样,此番也是因为受了阿衡的牵连,皇上虽然没有剥夺王爷的爵位,但您瞧瞧这临王府,跟后妃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吾谷叹口气。
洛长安点头,“你出去吧,我劝着点。”
“您可别再刺激了。”吾谷小心的叮嘱,“奴才怕您再刺激他,回头王爷一脖子吊死,满朝文武和皇室宗亲得把这笔账算在您的头上。”
洛长安:“……”
哎呦,那就麻烦大了。
“成,我心里有数!”洛长安摆摆手,“你出去,多一个人在这,他就多一人委屈,回头觉得丢人丢大发了,还得一脖子吊死。”
吾谷一怔,“那奴才这就出去!”
“出去出去!”洛长安打发了吾谷,重新蹲在了宋墨跟前,“喏,方才是我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了你的心情,我给你赔个礼。但是宋墨,骂阿衡的那些话,我是发自内心的,他要杀我,我没法原谅他。”
宋墨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她,“那你,能原谅我吗?”
“阿衡是阿衡,你是你。”洛长安叹口气,“我恨的是阿衡,又不是你,宋墨,你想太多了!”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如果不是宋墨真的烧得只剩下一口气,差点死在火场里,她一定会怀疑,阿衡与宋墨是同伙,都是离恨天的人。
但现在……
哪有人会用这样的苦肉计?
一场大火,差点死了!
“那你为何一直不来看我?”宋墨泣声问。
洛长安眉心微皱,这般质问,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话语中难脱稚气。
“我一直都知道,你跟着皇兄一起回到了京陵城,可是我日日等,夜夜等,一直在等着你来看我,可你始终都不来!”宋墨泣不成声。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哭得洛长安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行了行了,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洛长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再哭,我可就不理你了!”
宋墨一怔。
“好了!”洛长安伸手,拭去他面上的泪,“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哭什么?我又不是不要你这个朋友了,只不过现如今忙了些,所以没空过来罢了!”
宋墨定定的看她,“你真的不是,要跟我绝交?”
“多大的人了,还绝交呢?”洛长安扶着他起来,“你这屋子里臭死了,你身上也是……”
她满脸嫌恶的别开头,惹得宋墨慌忙低头轻嗅自身。
“真的,很臭吗?”宋墨有些心慌。
洛长安将他扶坐在软榻上,转身倒了杯水递过去,“回头洗洗,若是你一直这般臭烘烘的,那我可是真的不来了。”
“我洗,我洗!”宋墨捧着水杯,连连点头,“你一定要多来看看我,阿衡死了,皇兄虽然没将最后的账算在我头上,但是我知道,皇兄心里存疑,难免还是怨恨我的。”
洛长安问,“阿衡之事,是四方门的人告诉你的?”
宋墨一怔,转而点点头,“是!”
“这帮多嘴饶舌的。”洛长安瞧着周遭,“这般乌烟瘴气,闻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我先走了!”
宋墨急了,“你这就走?”
“难不成还要留下来伺候你?”洛长安翻个白眼,“伺候完了皇帝,还要伺候你这临王,我洛长安的命就这么苦?命中注定为奴为婢?”
宋墨呼吸微促,“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洛长安反问。
宋墨坐在那里,委屈巴巴的瞅着她。
“行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你那唠叨的皇兄又得嘀嘀咕咕的,我这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洛长安叹口气,“改日再来看你。”
宋墨点头,“那你可一定要来!”
语罢,他扶着软榻边缘站起身,“你别忙,我送你!”
然则这话刚说完,他便已经身子前扑。
“小心!”洛长安慌忙去扶。
可到底是男女有别,身高和气力上的弱势,让洛长安在搀住宋墨的同时,亦被他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嗤……”洛长安疼得龇牙咧嘴。
宋墨与她抱了个满怀,“长安?长安你怎样?”
“疼……”洛长安脑子有些浑浊。
不知道为何,宋墨这一扑过来,两人这一抱,让她瞬时打了个激灵,脑子里骤然一片空白。
不,不只是脑子一片空白。
而是脑子、眼前,都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