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徐徐张开双臂,洛长安亦步亦趋的朝着他走去,终是进了他的怀抱,然后伸出手,抚上了他凹凸不平的脸。
指尖止不住轻颤,洛长安仿佛是被吓着了,赫然退后两步。那样磨砂般的触感,让她面色瞬白,眼睛里带了难掩的惊慌。
“长安害怕了?”宋墨眸色微红,“不怪长安,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害怕,夜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跟游魂野鬼似的。”
洛长安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退后几步咬着唇。
“长安。”宋墨轻唤着她的名字,“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长安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一直记得长安,记得长安给过我的温暖。”
洛长安扯了扯唇角,略带愧疚的瞧着他,“宋墨,我今儿有点身子不太舒服,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她抬步就走。
然则还没走两步,腕上颓然一紧。
洛长安心下大惊,骇然回过神来,已经被宋墨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宋……”
还不等她开口,宋墨的嗓音里满是祈求之意,“长安,你别说话,让我抱一抱!我难受,我是真的真的很难过。”
洛长安僵在那里,任由宋墨抱着。
“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遭受了什么?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多的药,那药好苦,更苦的是我的心。”七尺男儿,仿佛有些哽咽。
洛长安心生不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别难过,这不是都过去了吗?现在就等着最后养好伤,便不会再吃药了。”
“施针的时候,我疼;吃药的时候,好苦。”宋墨抱紧了她,“我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人世间所有人,都已经抛弃我了。天地万物,都消失了,对我而言,再无天明与春日可言。”
洛长安叹口气,“话不能这么说,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今日你所认为的所有不公,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一点皮毛小事。”
“我……”宋墨好似哭了。
洛长安觉得后肩位置,有些湿漉漉的,一颗心狠狠揪起,有些微微的疼,这么多年好友,眼见着宋墨潇洒倜傥,眼见着他毁于一旦。
“你不知道,你比很多人都幸运,至少你还有皇上,还有自己的爵位,衣食无忧。“洛长安笑道,“可是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连活下去都是问题,即便这样,他们还在很努力的活着。”
你所抱怨的生活,是别人的求之不得。
“好了!”洛长安轻轻推开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么矫情,见着我哭哭啼啼的,以后我可不敢来了,你知道的,我最烦的就是别人哭。”
宋墨眼眶猩红,默默的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我知道了!”
“知道不管用,还得想明白才行。”洛长安拍着他的肩膀,“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保重,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心情,不哭哭啼啼了,我再来看你,否则我是不会来的。”
宋墨一怔。
“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有个哭鼻子的朋友。”洛长安报之一笑,“走了!”
语罢,她抬步就走。
宋墨站在万花丛中,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指尖轻轻摩挲着,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属于洛长安的气息。
“长安。”他低唤着她的名字。
两个字从舌尖掠过,极尽缱绻温柔,何其意犹未尽。
只要长安还能来看他,他便觉得这满园的花开,是世上最好的风景,否则万般皆无用。
见着自家公子急急忙忙的回来,吾谷快步迎上,“公子,没事吧?”
“没事!”洛长安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呢?宋墨也是可怜,如今这般境地,说到底也跟我有关系,若是我当初再机敏一些,不至于怀疑他……早早的发现阿衡的异常,他肯定不会出事。”
吾谷赶忙劝慰,“公子,这都是命,跟您没关系。”
“他终是因为担心我,才去了南州,谁曾想竟会变成这样。”洛长安抬步往外走,“在这件事上,我不占情理。”
吾谷抿唇,“若然是王爷去了南州,您若是允许,怕也会担心他,也会跟着去的。所以在这事上,您没必要揽责任!情分嘛,总归是相互的,您说是不是?”
“嗯!”洛长安应声。
吾谷又道,“既然您也会这么做,那这件事只能说是王爷运气不好。”
说是宽慰自家公子,可吾谷这心里,也不好受。
宋墨是运气不好,自家公子的运气也没见着好到哪儿去,南州回来之后 身上还多了样东西,折磨得公子死去活来的,以至于跟皇上都不能好好在一处。
这么一想,确也是活受罪的一种。
对两个相爱的人而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走吧!”洛长安朝着小门走去。
蓦地,洛长安顿住脚步,瞧着不远处的马厩。
马厩的旁边,停着一辆未套的马车,与宋墨平素的车辇不太一样,是最寻常不过的青布马车,不过看上去还挺新的。
想了想,洛长安缓步行至马厩处。
吾谷不解,“公子,您干什么呢?”
“我看看!”洛长安猫着腰,绕着马车走了一圈。
嗯,车轱辘没什么痕迹,马车也是崭新的,可见是自己多心了。
“洛公子!”马奴行礼。
洛长安直起身,“这不是宋墨平时坐的马车吧?”
“王爷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此前的马车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