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倒吸一口凉气,好险,差一点、差一点便断子绝孙。
洛长安混迹京陵城街头,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位置,揉着鼻尖坐直身子,她直勾勾的望着眼前这位少年帝王,方才还倨傲高洁,这会却是面色铁青,可见吓得不轻。
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是面色铁青,不是面色惨白,否则……狗皇帝怕是要拧断她的脖子。
“公子?”吾谷的声音恰好在窗外响起。
洛长安起身就想往外冲,然则下一刻……
“啊……”
宋烨狠狠的将她摁在榻上,“想跑?嗯?方才做了什么,需要朕再提醒你?”
外头,曹风从马车的另一边窜出来,“哎呦我的祖宗,别喊了!”
骤见曹风,吾谷便闭了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
马车,继续前行。
洛长安被宋烨摁着无法动弹,也不是无法动弹,若是换做以前,她绝对给他一个膝盖顶,顶得他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可这位爷是皇帝啊,不敢不敢!
“皇上,君子动口不动手!”洛长安决定以理服人,用他们文人的方法。
宋烨眉心一跳,桃花眼里有寒光掠过,“朕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
“你不是君子,说什么君无戏言?”洛长安梗着脖子。
宋烨:“……”
半晌,他咬着后槽牙,“那是君王的君!”
“是君就成。”她小声嘀咕。
宋烨目不转瞬的盯着她,忽然俯首,伏在她耳畔低语,“夫君的君,也是这样写的。”
洛长安:“……”
察觉她的微怔,宋烨笑了,“怎么,不辩了?你不是歪理一箩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王土,那么这歪理也是皇上您的歪理,同我有什么关系?”小妮子翻个白眼,哼哼的别开头。
洛长安的本意是,避免他的碰触,毕竟耳畔处属于男人的温热,已经让她乱了呼吸。
然则,她这一别头,无疑是将雪白的脖颈,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宋烨面前,白皙修长,仿佛只要轻轻一折,就能当场折断。
宋烨眉心一皱,果然不能放任她与风月楼的人混迹太久。
“风月楼的姑娘们,有没有告诉你,不要轻易把脖子露给男人看?”
耳畔磁音沉沉,仿佛蕴着什么难掩的情绪。
洛长安赫然睁大眼睛,正欲回头看他,脖颈上突然一暖,紧接着便是肩胛处传来的一阵剧痛。
“疼……”
疼,才能记住。
洛长安狠狠闭了闭眼,狗皇帝……果然属狗的!她觉得自己的肩胛快要被他咬碎了,有什么东西热热的往外涌,疼,真的好疼!
须臾,宋烨终于直起身,“小惩大诫,记不住朕的话,就记住这份疼!”
洛长安疼得浑身直打哆嗦,快速捂住肩头,掌心里黏糊糊的,再一看,果真是出血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用咬的!”
“若是朝臣知道你对朕做了什么,可就不是咬一口这么简单。”宋烨理直气壮,“保不齐……”
她一愣,脖子上的脑袋,好似有点沉甸甸。
“别动!”宋烨从袖中取出帕子。
洛长安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当即避开。
“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肩头的牙印?”宋烨旋即冷了脸。
想了想,洛长安又挪回了他身边,瞧着他宛若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瓶膏药。
“我有药!”
她自小便是个窜天猴,洛川河怕极了她磕着碰着,所以她的身边都会随带着一个小包,内里放着各种金疮药、止血散以及必备的小物件,量不多,但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疗伤。
宋烨的帕子已经沾了桌案上的水,轻轻的擦干净伤口上的血迹,然后取了膏药为她上药。
洛长安心头腹诽:人也是你,鬼也是你!
呸你,狗皇帝!
“嗤!”洛长安吃痛,“轻点!”
宋烨勾唇,瞧着白色的膏药覆满了伤口,轻轻捋好她的领子。
到底是女儿身,洛长安自然不会让他触碰,当即扯了衣襟,远远地避开这尊瘟神,伤口凉凉的,也不知道宋烨给她上的什么药,竟没那么疼了,还很舒服。
宋烨不容置喙的下达命令,“不许再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是哪种?”洛长安捂着肩头明知故问,一张小脸微微泛着白。
他伸手,指腹轻轻揩去她额角的薄汗,“需要朕亲自做?”
“皇上,臣问您几个问题。”洛长安憋着一股劲儿,“您若是答得上来,臣以后再也不去风月之地。”
宋烨眉心一皱,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盯着她,唇瓣上干涸的血色,为这张俊容平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薄唇轻启,只匍出一个字,“说!”
“风尘女子,是不是您的子民?”洛长安问。
宋烨没料到,她竟还有这般觉悟,真不愧是洛川河那老狐狸生的崽子。
“是,不是?”洛长安追问。
宋烨抿唇,“是!”
“既然是您的子民,为何您要让您的子民如此难堪,非得在风月之地才能谋生求活?”洛长安咬着后槽牙,“哪个良家女子,愿意沦落风尘?若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不是为人所迫,无所依存,谁愿意送往迎来,强硬欢笑?”
宋烨:“……”
答不上来。
“您身为帝王,这难道不是您的责任?臣前往风月楼,只是怜悯那些姑娘,并无越矩之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