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场逮个正着的滋味,委实不好受,为什么呢?就好像你正得意洋洋,忽然有人泼了你一盆冷水,让你乐极生悲。
“你挑的好路径!”洛长安咬着后槽牙。
吾谷有点委屈,毕竟这事儿不赖他,这帮人也不是在狗洞把人截下的!
事实上,委实不赖吾谷。
洛长安不知,自己这一跑,满宫都在找她,别说是冷宫,怕是老鼠洞都扎满了侍卫,她回来……铁定被抓。
“死就死吧!”洛长安把心一横,“走吧!”
溜出宫又不是一次两次,她就不信狗皇帝真的能办了她!
侍卫在前面领路,洛长安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心里盘算着,要是皇帝真的动手,自己该怎么做?给他弄点药,让他吃点苦头?
到底是皇帝,她总不能一生气就给药死。
“公子?”吾谷悄悄喊了声。
洛长安回过神,“作甚?”
“这条路……”吾谷环顾四周。
洛长安皱了皱眉,“咦!”
当即,站住脚步。
不对不对,这不是去乾元宫的路,也不是去御书房的。
“这好像是去后宫的路。”吾谷低声说。
洛长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旋即摆了摆花架式,沉声厉喝,“你们要带我去哪?”
“洛大人,这边请!”为首的侍卫极为恭敬。
洛长安可不是这么好应付的,“吾谷!”
“是!”
洛长安的确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可吾谷却不是好招惹的,对付这些侍卫,倒是绰绰有余。
“哎呦呦!”一声拔尖的公鸭嗓,伴随着太监的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闪出,“放肆,一帮不长眼的东西,洛大人是什么身份,你们竟敢如此造次?”
洛长安回望着吾谷,吾谷挠挠额角。
这是什么情况?
“洛大人,咱家主子有请!”太监行礼。
吾谷上前,“你是……”
“奴才是栽月宫的主事太监德海,奉了主子之名,特意请洛大人去一趟。”太监德海,毕恭毕敬的行礼,笑盈盈的望着洛长安。
洛长安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公子,栽月宫不就是杜昭仪?”吾谷眉心紧蹙,“之前您跟杜昭仪……嗯,闹成这样,现在杜昭仪半道劫人,该不会是想……咔擦?”
洛长安眨了眨眼,“这么狠?”
好歹也是宫里,犯得着这么心狠手辣?
“洛大人,请!”德海还在笑。
笑得洛长安汗毛直立,下意识的摸了摸胳膊。
栽月宫。
洛长安一进宫,就觉得不太对。
吾谷惶惶的挡在自家公子面前,“公子,奴才有点慌!”
“别说是你,我也慌!”洛长安眉心紧蹙。
一进门,所有的宫人齐刷刷跪成两排,这是什么阵仗?皇帝进门都没这待遇吧?
“公子……”吾谷面色发青,“他们要干什么?”
洛长安推开他,“我爹好歹是丞相,宫里还有个皇帝,这杜昭仪也不至于杀了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水榭亭台,暖风习习。
洛长安被安置在亭子内,宫女一波接着一波的,将精致的糕点往桌案上摆,往她跟前送,最后一道是她爱吃的翡翠珍珠糕。
吾谷挠挠头,这是哪一出?
“公子,警惕,鸿门宴!”吾谷说。
洛长安点头,“说不定有鱼肠剑!”
“洛大人!”德海对于这主仆二人的警惕,秉持着完全无视的态度,依旧皮笑肉不笑,“这些糕点都是我家主子,特意为您准备的。”
洛长安:特意毒死她?
鼻尖轻嗅,倒是没嗅出异样。
“主子马上就到!”德海笑说。
不过,这马上……马得有点快。
洛长安走的时候,杜双燕还躺在床榻上,刚刚解了剧毒,身子虚弱得厉害,但是这会委实有些、有些厉害,竟裹着披肩,由宫人搀着款款行来。
“昭仪娘娘!”洛长安起身,快速行礼。
杜双燕面色苍白,双手冰凉的搀了她一把,反倒冲着她行了个礼,“多谢洛大人救命之恩,先前……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了!”
洛长安:“??”
“坐!”杜双燕忙道。
洛长安拂袖落座,瞧着款款坐在对面的杜双燕,心头盘算着,今儿又是什么圈套?
“之前在御花园,多有得罪!”杜双燕垂着眼帘,“还望洛大人别往心里去,本宫这条命是洛大人救回来的,以后洛大人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
洛长安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本宫知道,当时太医束手无策,即便皇上来了,太医也不能马上治好本宫。”杜双燕呼吸微促,显然虚弱至极。
之所以不在宫内招待,而搁在这儿,是因为孤男寡女,不适合共处一室。
毕竟,一个是后妃,一个是正常男儿。
如今这么多奴才在,又是在外头的亭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闲话。
“是洛大人,洛大人救了本宫!”说起这个,杜双燕眼角微红,“本宫是从长定州来的,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也没什么亲人朋友,难得洛大人侠义在怀,不计前嫌。”
救命之恩大如天,对于杜双燕这样,背井离乡的人而言,是干涸大地上,冒出来的一汪泉眼。
“没多大的事儿!”洛长安捻起糕点,轻嗅着便往嘴里塞,“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