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看着桌上的“危”字不由感觉喉头有点紧。
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之后,李晓沉声问道:
“林先生,可是我们家老爷子有什么交待的?”
林炳文端起手中的茶杯,严肃地摇了摇了头道:
“宫中如今已经被御林军管控起来了,便是这张纸也是我们花费大力气才送出来的。”
李晓放下筷子,拿过锦帕擦了擦手: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告诉我全部的事?”
林炳文将桌上的宣纸默默收起,打开窗户看向楼下已经乱做一团的交易市场。
看着不停刷新下限的大米期货价格,林炳文皱了皱眉头:
“想必贺睿之和他代表的浙江人已经和您达成了某种共识吧?”
李晓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此时提及此事,依旧沉沉望着对方。
林炳文转头皱眉看向李晓:
“殿下身为汉王嫡长孙,只要我们事成,那个位置迟早是殿下的,殿下何必急这一时,凭白让浙江佬利用了?”
李晓闻言不屑地笑了笑,身子向后仰着道:
“林先生还是莫要把我当小孩了,有事说事便是!”
林炳文见此只能是摇了摇头,揭过此事不讲接话道:
“昨夜汉王和我们在宫中谋划大事,事败。”
李晓看着林炳文如此不温不火的语气,一双手暗自握拳,这个林炳文代表苏州士族,明明是他们和老爷子结盟谋事。
如今事败,不想着营救老爷子,却还想着将自己挖过去成为下一颗棋子,在这些士族的眼中,宗室和天家都是棋子!
李晓皱眉问道:“那如今是什么局面?”
林炳文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说:
“我们在陛下身边有个正在争取的线人,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陛下已经封锁了皇城,还将当值都督传唤进宫了,似乎是要对我们出手了。”
李晓不耐与林炳文继续打机锋,直接问道:
“现在老爷子手中有多少后招可以用?”
老爷子肯定是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才传出的这张纸条,定然是不能详细交代后招的,必须由他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
林炳文拿过桌边的杯子放在李晓的面前:
“第一个,是九边经略傅博仁,十五日后傅大人将会带五千九边铁骑抵达京城勤王。”
林炳文又将一个杯子放在李晓面前:
“第二个,是步兵统领衙门副统领狄青,我们可以派好手埋伏现任大统领,到时候狄青有把握能掌握步兵统领衙门。”
“第三个,是汉王封地长安整装待发五万兵马,随时可以出关作战,不过此时山西大乱,若是贸然出兵,很可能陷入泥潭。”
“第四个,山东门阀已经决定拥护汉王,此时已经控制住了山东段的漕道,随时可以截断漕道总督北上勤王之路。”
“第五个,皇后是我们苏州钱大儒的义女,如今后宫之中太监宫女都手持兵刃把控上下,汉王在宫中暂时无忧,但是如果御林军攻城的话,怕是难以持久。”
...
随着林炳文将一个个杯子摆在李晓的面前,老爷子的谋划也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李晓心中逐渐有了章程,但是对于其中一些关键的事却需要提前确认。
“老爷子是想让陛下禅位还是继位?”
李炳文手中的茶杯一抖,不料李晓能想到这其中的关节。
“汉王是想禅位...”
李晓倒能理解老爷子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要以一个体面的方式获得大统,但是光这一份体面不知要费多少力气。
李晓抬头看向林炳文,笑着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林炳文转身看着楼下道:
“我们可以替你拿下步兵统领衙门,但是御林军和京营三千大军必须得由你自己解决。”
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之后,李晓转身离开了包厢。
东林党已经摆明了只会打顺风仗,这种逆风局在他们斟酌利弊之后,已经打算作壁上观了。
走出包厢之后,李晓唤过二虎耳语了几句之后,又是找来常叔吩咐了几句。
而与此同时,一楼交易市场中已是哀鸿遍野。
“完了,这下真完了...”
“二十三文了...这外面米价也要三十五文啊...”
“兄台,你卖掉了么?”
“卖什么啊?现在这行情挂卖,也没人接盘,凭白拉低报价。”
“兄台,你什么位置?”
“五十三文,最高的位置套着呢!”
“唉,我倒是运气好,前几天已经卖了,但是刚才三十三文本想抄个底,哪想到...”
李晓站在宁远侯的包厢窗边背着手,轻轻打着拍子,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修玉一直拿着一杯果茶在边上伺候着,不敢打扰李晓。
...
保定府,卢义军中。
卢义策马带着北燕使臣布鲁台行走在官道之上。
“使者先生,你们澜叶亲王不知何时攻入大齐?”
布鲁台摇了摇头反问道:
“不知贵军的徐善忠头领去哪了?今日怎么不见徐统领的人马在队中?”
卢义闻言脸色一黑,手中的缰绳紧了一紧,不自然地解释道:
“官兵势大,兄弟们也不愿意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条路上。”
卢义顿了顿,若有所指地道:“毕竟,人各有志嘛!”
“如此分兵行进,怕是会让本就不强大的军力有所削弱吧。”
“使者请放心,山西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