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扩修运河如此良策,奈何家中无财,我辈居然无力襄助!”
“是啊,是啊!真是可惜!”
…
一群人身处一个国家最顶级的娱乐会所中高喊没钱,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不过很快,人群中就有人反应了过来,这样空喊的确有点面子上太过不去了。
便有人建议道:“陆仁公,您是士林大家,不若就赋诗一首,留下墨宝,以此襄助良策?!”
这明显便是东林党自己也在找台阶下了。
场中众人闻言自是皆无不可,一个个口吐芬芳,挥毫而下,人模狗样地留下了一首首作品。
倒是被扇倒在地的林创见此,先是狂笑了三声,喝道:
“无胆鼠辈!一个个蝇营狗苟!”
“笔来!且看我的!”林创往嘴中灌了口酒伸手道。
接过大笔,林创就着浮香楼的墙壁挥毫道:
“心在庙堂身在陕,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满京不丈夫!”
全场震动!好一个敢笑满京不丈夫!
这首诗要是随着今日之事流传到后世,虽然众人不会留下姓名,但是林创是注定要在青史留名了!
众人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方面,果然是东林党的比较专业!
而下一刻,众人看向李晓的表情就有些同情了,如果今日林创真的因此一诗成名,那李晓的名声可就完了!
李晓看着场中知道别人在这件事里其实都无关紧要,但如果是自己的话,他日荣登大宝,这件事少不得会被写进史书之中...
还不待李晓反应过来,东林党已经在那边展开了新一轮的商业互吹了:
“唉,虽然知道林公子诗文之中所指乃是我等,但我却升不起意思怨恨之情,我等的确有愧苍生百姓啊!”
“是啊,我等眼见国难,却不能出力襄助,是我等的错,豪情如林公子当是世所少见!”
“此等侠义豪情,我敢断言,近十年内无诗可出其右!”
“林公子这才是大豪情啊,虽然身在江湖,但是仍有一片赤诚远大的抱负,男儿当如是!我等实乃不如!”
“别说我等了,便是今日在场的诸位怕也是心怀愧疚,场中有谁能写出几分林公子的豪情?”
“我看没有!我们全都不如林公子啊!”
...
李晓看着墙壁上的这首诗听着东林党的话心中气恼,你们要商业互吹,你们被严樊坏了算计,不代表你们可以踩着我来找场子啊!
左一句有豪情,右一句有抱负,话里话外正应了林创刚才那句:蝇营狗苟之辈!
这不是把他李晓也骂进这个范围内了?如果李晓今日不以一个合理的方式回应,那日后这件事怕就要被东林党坐实了!
东林党的无理取闹,可见一斑!
李晓需要回应林创,但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支持扩修大运河,因为这就变成了宗室干政了,而且从情面看更像是被逼无奈的表态,会让人看轻。
李晓沉吟了一声,笑打断了东林党的互吹道:
“好!既然林公子珠玉在前,那本少爷却也不好藏拙了!”
好狂妄的语气!众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直接当着满京士林的面说自己藏拙,不就是说他人都是目不识珠之辈?!
只见李晓接过小德子递上前来的毛笔,缓缓走向另一面墙壁。
李晓站在墙壁前却是突然不动了,众人一看便以为定是要冥袱了。
“那谁,过来!”李晓没好气地转身对小德子喊道。
小德子见状狗腿地跑到李晓身前跪趴了下来,还一边谄媚地笑道:“少爷,我叫小德子呀!”
李晓也不理他,一个跨步站在了小德子的背上。
十三岁的身体,刚刚开始发育,又不能题诗的高度太低了,让人来看的时候便俯视了,一定要让人仰视!
高手总在细节处体现!
不过几息,李晓挥笔即蹴: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什么叫格局?你林创不是自诩抱负么?林创的诗中以英雄姿态笑看众人,李晓这首诗却是直接出自前世农民起义军领袖黄巢的诗文。
一句“他年我若为青帝”,直接将自己的格局拔高到了主宰天地的神只。
在场众人见此不由都是齐齐动容,心中暗自惊叹不鸣则已的李晓,居然在今日一鸣惊人了!
没有人会怀疑李晓这首诗是抄袭的,因为这首诗放在此处无论身份与场景都再适宜不过了。
遍观全诗,字面意思是可惜一种秋天的花朵,在错误的时宜开放,如果诗人有一天能成为天上掌管时令的神只,那么他会让这种花,开在最鲜艳的季节。
以物喻人,所指何人,不言而喻,自然就是刚才被称为妓子,又被当众羞辱的封嫣了。
这又是一段才子佳人的fēng_liú佳话!李晓通过这种手段成功扭转了局面,虽然对东林党来说事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林创见到此诗喃喃了几声之后,只是对李晓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走下了浮香楼,随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东林党和封嫣。
封嫣披头散发,一身缁衣已经有了些褶皱。
即使如此,她依旧很从容地走到李晓面前,轻轻福了一福,也不说话,便带着侍女随着林创一道下楼了去。
...
盛京城,舞阳门外。
按理说此时已过子时,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