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轻轻捻动手指,沉声问道:“如此重大之事,为何朕连一本奏本都没收到。”
“今日是大朝会!百姓们在今天冲击宫门!你们置朕于何地?!”
百姓在朝会之日在宫门外集结,如此重大的事情在史书上必然会留下一笔,也就是天启帝现在身上虱子多了不在乎,若是放在往常必是要兴起大案的!
“内阁呢?内阁也不知道这些事么?”天启帝冷声道:“你们难道连个条陈都没有么?!”
这些百姓必须得得到妥善的处理,让他们自行散去,否则真的演变到冲击宫门那一步,百姓变成了造反的乱民,他作为皇帝杀乱民那就是暴君,不杀那就是动摇皇室威信,所以需要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并且不能是自己背锅。
新晋内阁大学士张庸出列躬身道:
“启禀圣上,事发突然,内阁也是前不久刚刚得知此事,至于条陈...”
张庸又把腰往下弯了一弯朗声道:
“恳请圣上下旨户部拨款援助受到损失的百姓,如此一来民愤可平,待追回赃款之后,户部账目也可清平!”
天启帝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庸,拿国库的钱去弥补这群赌鬼输掉的账?还美其名曰援助?!
但是不待天启帝出声说些什么,官员队列中又有一个不入流的官员出列跪在地上:
“臣复议!”
山东士族!
又有几个官员出列跪喊道:“臣等附议!”
东林党!
...
陆陆续续,全国各党各派,入流的不入流的,甚至紫袍大员和红袍大臣也不例外,一个个都出列跪在了地上高喊:
“臣等附议!”
整个朝会之上,除了太监和御林军以外,只有严松父子仍旧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见动弹。
显然这些文官、勋戚都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是一场自下而上很有默契的逼宫!
满京富贵商贾,上下奔走之下,这个帝国的权力枢纽居然全部被拉下了水。
这,便是资本的力量,哪怕这资本还不是产业资本、金融资本,只是幼小而又拙劣的资本雏形!
天启帝冷冷地看着百官,强自平复呼吸,冷声道:
“传旨京营兵马入卫京城,兵马司协同维护秩序!”
“经刑部查实,汉王府私蓄兵械、粮米,居心叵测,朕恩宠虽厚,猜惧愈深,引奸回以为腹心,聚台隶而同游宴。郑声淫乐,好之不离左右;兵凶战危,习之以为戏乐。”
“传旨刑部捉拿汉王府所有家眷,发配岭南!”
“田大伴,你与户部一道去汉王府抄没家财充入国库,国库清算钱财暂时用于赔付百姓,做好详尽记录,若是日后得出账目与记录不符,从重问罪!”
“御林军!去后宫将汉王拿下问罪!”
上上下下几道旨意之后,天启帝死死地看着严松父子也不说话。
倒是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得了想要的结果齐齐高呼: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
待得百官都站了起来之后,严松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抖着声音道:
“臣,有本奏!”
天启帝眼睛一亮,强自按着心中的激动道:“准...准奏!”
“如今京畿兵乱不止,北方各省也是天灾不断,便是燕蛮也是蠢蠢欲动,对我大齐虎视眈眈。”
“老臣恭忝首辅之位,素知陛下勤政,百官同僚用心,此当为天灾而非**,遂往钦天监询问天象变化,最近得知紫微星南移,此乃上天警示之兆!”
天启帝急声问道:“是何兆?”
“帝星南移之象!老臣恭请陛下暂时移驾陛临应天府!移驾应天一来可以暂避京畿兵乱,扩大与燕蛮的战略空间,也方便朝廷调集南方资源赈济北方各省灾民!”
不等天启帝说话,刚刚站定的百官中又有官员出列高喊道:
“微臣异议!京都所在,国体也!微臣要弹劾首辅严松,名为首辅,实乃国贼!”
“微臣异议!请斩严松!”
“微臣附议!严阁老老成谋国,此乃持国之道,于国于民都是大利之策!”
“陛下万万不能答应这有辱国体的之议啊!”
“陛下,微臣以为严阁老移驾之策实乃良策,此乃暂避锋芒之策,待得诸事完毕之后陛下仍旧可以还都盛京!”
“此乃国体荣辱之事,岂有半步可以退让!?”
“我看你这老贼就是燕蛮奸细,想要出卖北方各省万里疆土!”
“看我不当庭打死你这个奸臣!”
“呸!吃老夫一记太极拳!”
“扫堂腿!”
...
天启帝看着朝堂下闹作一团的群臣,自然知道这群人只不过是拖延之策,他们都要回去针对这件事商量对策,此时不过是做戏给自己看罢了。
“胡闹!廷尉何在!还不快将众爱卿拉开!”
“兹事体大!明日朝会再议!退朝!”天启帝一拂衣袖走下龙椅转身离开了金銮殿。
田大伴见状尖声道:“退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