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理上来说大齐江山社稷的归属权就是这一票跪在地上的人!
宗室、勋戚可不就是当年大齐太祖打天下时留下的那批人的后代?!
众人看到这里也终于明白了,李晓是要在林世昌回来之前将东林党彻底扫出朝堂。
只不过在众人看来,李晓这番举措还是太冒进了,虽然有几分男儿热血,但是朝堂之上更讲究利益交换与政治妥协,看的是谁更耐心,谁更会谋算!
宣治帝坐在龙椅上,他的看法与场下百官的想法不无二致,现在就算利用这事将东林党扫出去了,等林世昌回来之后,还不是人家一句话就可以放出来?
而且现如今刚抓了严松,朝廷中已经多出了不少空缺,若是再把东林党扫了,这朝廷可能真会运转不了!
宣治帝耐下性子继续对李晓问道:
“此案涉及官员众多,特别是事涉钱皇后,毕竟是先帝家事,若是要以此事论罪,先帝颜面必然受损...”
李晓自然看得出宣治帝的为难,事实上如今朝堂上所有的局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圣明!是孙儿孟浪了!”
李晓此言一出倒是让百官都是一愣,前面开局喊得这么凶,又是党争又是党锢的,现在又自认孟浪,一时间百官也搞不懂李晓想说什么了。
不理会众人,顿了一顿李晓继续道:
“既然事涉先帝,不妨把这事交给东厂和宗人府办了吧,该圈禁圈禁,该罢爵罢爵。”
“至于江南钱氏,孙儿认为这种以士绅身份插手国朝,祸乱宫闱的罪行理当重处!”
“当诛十族!”
百官闻言登时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地吵了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在下面骂出了口,就差骂李晓不当人子了。
诛十族之罪,只在当年大齐成祖皇帝时用过一次,就那一次就杀得满朝人头滚滚,不知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听着场中嘈杂的喧嚣声,李晓提高了几个分贝继续道:
“但是官场之中结党营私的现象确实存在,孙儿恳请皇上下旨党锢!将钱氏打为钱党!党锢钱党!”
这一下,百官中就连东林党也不言语了,万一真把钱氏打成钱党,那现在替钱氏说话不就变成了钱党?
宣治帝坐在龙椅上权衡着其中的利益变化和势力变化,一时间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晓见此偷偷给身后使了个动作。
浙党和宗室勋戚见此都是大声呼喊道:
“臣等恳请陛下,株连钱氏十族,开启钱党党锢!”
百官见此也不再如之前那样疯狂地反对李晓等人的意见了,在他们看来李晓已经做出了让步,从一开始一副要扫除东林党的架势,到现在只是要诛杀钱氏而已。
对于东林党来说,这个损失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回去之后和钱氏划清界限,该送银子的送银子,该走人情的走人情,这一关不难过去,等林世昌回来之后东林党自有再发挥的时候。
至于其余党派的文官更是乐见其成,随着林世昌的归来,东林党势必坐大,还不如在此之前先行通过这事将他们削弱几成。
而反观宣治帝似乎成了这场朝议的最大赢家,先是接口削了宁远侯顾敬的职位,顺利将自己的手插入武勋队伍之中。
再其次李晓一通操作,不仅大大提高了刚成立不久的锦衣卫的威慑力,也帮助宣治帝将东林党进一步削弱,不至于林世昌回来之后导致朝局失衡。
整个过程中唯一受到损失的,可能就是以李晓代表的皇孙派,估计会在林世昌归来之后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宣治帝心中百转千回,不过几息这些事情便以了然在胸,看着玉璧下的乖孙,又想到今日李晓做出的牺牲。
因为李晓不仅牺牲了自己的党羽还牺牲了自己在士林的名望,做这么多只为了帮助自己坐稳皇位。
宣治帝叹了口气,想赏李晓一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赏什么,其实最该赏给李晓的就是一个太孙的位置,但是偏偏此时又不合适。
无奈之下,宣治帝一双老眼扫了一扫李晓的党羽,心知等林世昌回来之后,这些人必然难以留在朝堂,当即沉声道:
“传旨,锦衣卫都指挥使元槐,查案有功,勤于王事,孤而不群,赐斗牛服一件,加安乡县子爵,另赐天子剑,王命旗牌前往应天主持彻查钱氏一案,一应要犯押解入京!”
“前户部尚书李钟赫,检举有功,既往不咎,免于刑责,念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调任李钟赫为广东省布政使。”
“户部左侍郎叶雨亭,忠勉有佳,精于户部政务,升任北境八府巡抚,巡按甘肃、山西、陕西三省,彻查各地常平仓与官仓账目,赐密函奏议之权!”
“北直隶按察使周瑞,升任北三省总督,赐王命旗牌,天子剑,斗牛服,即日前往西安主持三省平乱赈灾!”
“礼部右侍郎何应勤调任湖北布政使...”
“兵科给事中调任苏州府知府...”
“通政司经历...”
“...”
随着宣治帝一通调任,在一旁的司礼监太监快速地在纸上记录着皇帝的旨意,只待一会儿散朝之后直接送往内阁加印之后,便由通政司下达各处。
百官们立于朝堂之上,听着李晓的党羽一个个被外派调任,没有一个出言阻止或者异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是皇帝在给皇孙保全势力,是人家爷爷疼孙子。
谁敢在这时候上去搅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