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官道。
李晓信马走在官道之上,在他身后和身前则是一队近千骑缓慢地在官道上行进。
在队伍的最后则是由民夫和骡驴组成的辅兵队伍,也足有两千之数。
官道两侧不停奔走往来的斥候骑兵,这是行伍行军的规矩,五里一骑,往来不断,必须将前军的消息及时传达回中军。
李晓看着手中的地图对身边的一名将领问道:
“赵将军,如今北直隶已经被打成一团浆糊了,你说我们该从哪儿开始收拾。”
赵骐接过李晓手中的地图沉声道:
“回殿下的话,末将认为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我等往南先走房山县,先恢复房山县作为我们的辎重据点,随后直扑定兴、保定。”
“据回报定兴县与保定府周围各地有大约两千名京营步卒分散据守,待我们恢复保定府之后,可将各军找回。”
李晓看着地图点了点头,默契地与赵骐对视一眼之后,转头又向身边的另一位青年问道:
“林主事,对于这个行军计划你有何看法?”
林创看了一眼李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那么几个月,竟让眼前的少年在京城中闯下那么大的局面。
如今京中权贵谁人不知靖绥郡王的威名?
但林创毕竟是那个能作出“敢笑天下不英雄”的桀骜少年,见到李晓和赵骐简陋的军议当即下意识地就想杠一波:
“回王爷的话,陛下给我等的旨意是靖绥北直隶,如今北直隶最大的反贼是徐善忠率领的三万叛军,他们此时正在攻打天津府。”
“殿下当日千骑可破五万叛军,此时千骑却不敢直捣黄龙?”
林创此言李晓都还没说什么,倒是一直身后的胖虎见林创居然敢奚落李晓当即出声呛道:
“林大人好大的口气,如今燕蛮子正围着大同府,也没见令尊这个大同知府去大同上过一天的任啊!”
林创闻言不由脸上一红,他们父子自从出了京城就是直接找九边经略去了。
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去大同府上任,此时落人话柄也是无话可说。
李晓见此出声解围,向林创解释道:
“林主事,保定府乃是北直隶总督府的署地。”
“如今刘大人新近上任,作为提督北直隶战事的总督,若是保定府不恢复,怕是对于全局有碍!”
得了李晓的台阶的林创也不是傻子,虽然心中依旧不以为意,但是表面上依旧装作受教的样子向李晓拱了拱手,只是口中却不说话。
李晓见此也不说什么,反而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戎装太监:
“毛公公,您有什么意见么?”
戎装太监听闻李晓唤他,当即堆起满脸的笑容,笨拙地用双腿轻磕马腹意图上前回话:
“哎哟,王爷,您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是陛下也派来伺候您的,只要没啥逾矩的事,奴才都没意见。”
这就是宗室血脉与爵位在宦官面前的好处,说破天了,这些宦官也都只是李家的家奴罢了。
虽然事实上是这样,但是李晓表面上却依旧做出尊重毛公公的样子,笑道:
“毛公公哪里的话,您既然是陛下钦点的京营守备中官,这京营的事自然得得到您的首肯,本王也只是暂领京营而已。”
“本王和赵将军刚刚商定走房山县直扑保定府的计划,不知毛公公有何建议?”
毛公公闻言当即摆了摆手道:
“奴才也不懂什么兵事,但是满京谁不知道王爷千骑破敌的故事,听您的准没错!”
李晓点了点头看了赵骐一眼,随后将手中的地图收起递给了身边女扮男装的顾英红。
顾英红是顾敬在出征前硬塞给李晓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顾英红自己更是乐意能有如此一番军旅体验,光是在府里听说李晓千骑破敌的故事后,她就一连好几晚梦里梦到与李晓一道仗剑驰骋疆场。
赵骐会过意出声对李晓道:
“启禀殿下,根据末将的消息,如果我军确定要恢复房山县的话,摆在面前有个难题却是不得不解决!”
李晓故作不知地问道:“是何问题?速速说来!”
“根据斥候回报,此时房山县正有五百乱军的溃兵,还有足足一万的叛军家眷在房山县盘桓。”
“若是我们处置不当,这些家眷四散逃开,祸害房山各村百姓是其一,而且这些家眷其本身也只是灾民而已,都是大齐百姓...”
李晓闻言摆手打断了赵骐的话,沉声道:
“这些灾民都是大齐百姓,都是因为严松父子弄权造成的家破人亡。”
“他们家里的男人造反杀官固然该死,但却也是朝廷造成的他们遭灾,本王断没有将他们弃之不顾的道理!”
赵骐见此面露难色,故意低头沉吟道:
“若是这般,光是安置这些家眷就是难题了,而且军中粮草...”
李晓做出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后为难地看向了毛公公和林创问道:
“两位对此事有何看法?可有妙计?”
林创和毛公公见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被派来是监视李晓的,这种事关宽赦反贼的事,他们可没本事拿主意。
李晓见二人如此模样,当即击节毅然道:
“既然都是大齐的百姓!他们的事本王管定了!他们的口粮便先从我们的军粮中出!”
毛公公见此情形当即眉头一挑,出声劝道:
“王爷,您得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