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穆靖将他和瑜皇在陵寝内发生的事告诉苏二。
他们父子间的争执,瑜皇对他的谆谆劝诫。
“皇位是孤独的,能坐上皇位的人,最后都只会是孤家寡人,父皇说他不希望我走上这条路,这条扑满着荆棘与累累尸骨的孤独路。”
手中捏碎的冰袋扔了盘碟中,云穆靖又问苏二:
“苏昱陌,你说我父皇的这些话全是真的,还是皆是他的帝王心思。”
其实云穆靖自己心中完全清楚,以瑜皇为人,如果瑜皇不爱他这个儿子,他早已是云穆逸那样下场,哪里还能如此安稳的坐着敷脸。
“不想争那把龙椅了?”
苏二也将手中冰袋放下。
依然漠感的话,并没有因为云穆靖说的这番话,他可能不争了,便让苏二生出什么别的情绪。
不…
云穆靖却毫不犹豫摇头。
那把龙椅他要定了,他需要权力,他要主宰他的未来,掌控他的人生,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父皇他是爱我这个儿子,可他却永远不可能会将皇位传给我,在他心中,只有太子能继承那把龙椅。
而今他既已知晓了我的野心,那你和我之间就不能冰释前嫌,必须保持现状,否则父皇必定会对你苏家更生忌惮,甚至很可能会铲除…”
此言其意,皇位他志在必得。
苏家也必须要小心,苏家忠君,若被瑜皇知晓苏二与他暗下联合,那么苏家将会如何…
云穆靖的这番提醒…
苏二看着云穆靖,置于膝盖处的双手又一次微微蜷捏。
漠感目光再次直落眼前心思又极其深沉的魅儿容颜上。
潘安之貌,眉目间更乃女儿柔感,只那一眼,便让他陷入其中,万劫不复,难以自拔。
此一刻,苏二眸内那抹漠色才似乎晃动一下。
可却只刹那。
心中的悸动也只一息,便被苏二又压制下去。
如此和平相处,已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自我小妹婚事被提及之日起,我苏家早已是风头浪尖,而今平稳,不过乃皇上舍不得。
有你,苏家不会平稳,没有你,苏家亦不会长久平稳,迟早有一日,这种平稳终会被打破。
既然皇上已知你所求,那就没必要再韬光养晦,藏匿暗处,在太子和你之间,皇上只能选一个,就且看他可舍得你为太子所除之。”
一旦云穆靖的野心为太子所知,云穆靖这么多年的游手好闲皆乃伪装,太子势必会动…
那么瑜皇会选哪一个,是他心中认可的储君,还是他溺爱纵容的爱子,二者,只能选其一…
苏二的心思,比之云霁不遑多让,苏家智多星称谓,不只是说说而已,此言,谋心算心…
只要瑜皇是真溺爱云穆靖这个儿子,云穆靖就不会输。
“不再韬光养晦?”
喃呢,云穆靖却当即摇头。
“苏昱陌,此法不可,若被我哥知,他定会被我气死,我哥护我安稳,他让我韬光养晦、偏安一隅,只为让我在这吃人的皇家平安。”
云穆靖虽入朝参政,可这些时日来他上朝皆是一副意兴阑珊根本志不在此的伪装样子。
不只是为打消太子那边对他上朝参政的猜忌,也是为了不让云霁过早知晓,以免被气着。
“霁月…呵呵…”
苏二竟如此一声发笑,似是被云穆靖此言给惹笑。
那么一个寡淡漠感之人,竟如此笑了,云穆靖一时难明,也怔了目光,有何可笑之处。
“霁月会不知?”
又这一声反问,苏二的手顺着窗棂方向指去外面一处屋檐。
那里位置,跟随云穆靖的那个金衣暗卫安静守护。
明明乃是瑜皇的金衣暗卫,可苏二却如此反应…
“你还不如我了解霁月。”
此言,那个金衣暗卫实则是云霁的人。
两人如此秘密交谈,殊不知瑜皇他亦早知晓。
苏二暗中去云穆靖的七皇子府,他前脚刚至,后脚瑜皇就已经知道了。
云宸殿中。
龙榻上,瑜皇卧榻休息,云总管低声说着事。
苏二还没有从七皇子府离开,不知和七皇子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两人应该没打起来。
昨夜瑜皇被气吐血,今日罢朝一日,对外所言是瑜皇昨夜批阅奏章过晚,着了些风气。
“皇上,许是您多虑了,苏家一直都忠心耿耿,苏二公子此去找七皇子,也许是世子传来了什么消息,让苏二公子带去给七皇子。”
眼见瑜皇面容微微苍色,自陵寝回来后就一直眉目难舒展,云总管宽慰,让瑜皇保重龙体。
“苏家是忠心,可若靖儿故意算计利用苏二,以苏二对靖儿的那份情,难保他不会着了道。”
此言深沉,瑜皇揉着眉心,对云穆靖这个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瑜皇似乎是再无他法,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如此紧盯防备。
“皇上…”
见瑜皇为云穆靖如此忧心忡忡,难以展颜,云总管心中其实有个想法,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
“奴才这儿倒是有…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当不当说。”
“说。”
瑜皇当即微微坐起身。
云总管赶忙搀扶。
“奴才觉得…皇上倒不如趁此时机将七皇子身份公之于…”
最后一个‘众’字因瑜皇面色突变而咔在喉间。
云总管惶恐跪地。
心知他果然是多嘴了。
“皇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