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皇迈出去的脚步,溘地顿住,扭头看过来,竹先生从内室走了出来。
竹先生竟在云霁的屋内。
明明晚膳后离开之人,不知竟在何时又回来云霁的屋中。
“卫皇之病症,虽乃毒,却又非毒。”
“竹先生对朕所服丹毒,有所隐瞒?”
这一声虽为疑问,卫皇却又问得肯定。
一息,走进来又坐下。
那夜竹先生和惠善大师前去为卫皇诊治,所言病症与惠善大师所说一般无二,如何解毒,必须要拿到配方或丹药,才能对症下药,可现在竹先生却又如此言语,能为他解毒…
“当日未曾据实以告,只因卫皇与毅亲王身侧危机难明,贸然如实相告,今夜恐就难以见得卫皇前来。”
竹先生微微作揖,走过来。
梁柱上还在偷听的苏娆,眉目一拧。
竹先生竟能戒掉卫皇的药瘾?
心中更惊于所偷听之事。
容皇后对云瑜完全莫须有的爱恨。
原来暹毅迟韶在云琅时种种异常又矛盾的行为举动,竟皆乃容皇后所威胁授意。
灭云琅,抓云瑜…
须臾,便是又一刻走过。
屋内又谈及了什么,一字一句苏娆皆听得清楚更明白。
原来当年云穆靖母妃从世子正妃却又变成侧妃,竟和容皇后有关系。
当年云琅、诸暹和澹梁还皆是诸侯国之时,诸侯国之间每年都会有一场比试,以此角逐出三大诸侯国。
那一年,身为澹梁诸侯国蓉玉郡主的容玉儿,跟随其兄长前来云琅诸侯国,一场琴乐比试,容玉儿却被云瑜给打败,也因此喜欢上云瑜。
于是直接相约云瑜,言她要嫁给云瑜,而云瑜和云穆靖的母妃自小青梅竹马,自然不可能会接受容玉儿的告白,便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
容玉儿何其的高傲又自负,求爱竟被拒绝,于是容玉儿转头便嫁给了卫皇,后来在瑜皇和静皇贵妃大婚之际,她暗中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当日的新娘便从云穆靖母妃变成了姚皇后,等云瑜察觉,已为时已晚。
在当时,姚皇后的母家在云琅诸侯国的地位远超于静皇贵妃的母族,而出现那等新娘子被掉包之事也是一桩丑闻,云王便发话,将错就错。
云穆靖的母妃,也就从一个正妃变成侧妃,当时这件事在云琅还传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乃是云瑜暗下图谋,就为得到姚皇后母家的支持。
“若竹先生真能助朕摆脱如此桎梏困境,朕必应世子所言,我诸暹与云琅绝无战乱,百姓安康,国泰民安。”
此一言,卫皇躬身,向竹先生作揖。
“今夜之邀约,烦请卫皇莫要告知于毅亲王知晓,以免被容皇后察觉。”
云霁又一言,让云风亲自将卫皇送回。
藏匿在屋檐梁柱上的苏娆,蓦然屏住呼吸,完全没有了一点气息存在。
卫皇这次离开,是真离开,走出云霁的屋门,却扭头看去苏娆的阁楼一眼,又转头看向跟出来的云霁。
“霁月世子助朕一臂之力,朕也送世子一句话:水滴石穿,火能融冰,可若女子无情,恋之,只会伤己,一击即中,世子通明,莫要自伤…”
卫皇走了,这一句话,他竟察觉着云霁对苏娆深沉的爱,可见他对容皇后之爱又有多深,才会感同身受。
感受到云霁那没有异常表现之下所掩藏的深爱。
就像云霁所赠那一副画,知画者,方才懂画。
现在也一样,唯有知之爱之恋之者,才会察觉彼此心中所不为他人而知的秘密,如此轻易便感觉更察觉到。
卫皇离开,云霁才一声言,含笑:
“不一样的,我们彼此心中有彼此,我们会把对彼此的喜爱告知彼此,只是单纯的喜爱,不掺杂任何的阴谋,就算不在一起,也不会选择伤害彼此。”
屋檐之下,房梁柱上,气息又一次泄露。
而高空那轮月中月,此刻外围的那一圈圆已经消失,只留下内里那轮银月,四周斑斓星河皆为其点缀。
月光投落下的月华,覆盖在伫立与屋门前的月华身影上,他转过来身,也仰起着头,月华将其面上笑意映照的刺眼,刺的苏娆眼睛酸涩。
“人都已走完了,是打算在云霁的房梁上睡一晚吗?”
此话,更带浓浓笑意,毫不掩饰。
苏娆抿唇一息,才从屋檐梁柱上下来。
“以为来人是暹毅迟韶,才会来听。”
如此一句解释,苏娆就要回去她的阁楼,手腕却被伸出的玉指准确拉住。
“不是说在回去琅京前的每夜都陪着云霁,娆娆可是想食言而肥了。”
手腕上的温度不是暖的,而是冰凉的,并没有一点羸弱样子的云霁,可他的手却很凉,凉的直渗入心口。
苏娆又抿唇,很久很久,才反握住了云霁的手,拉着云霁走进他的屋。
“我没有原谅你。”
这一句话,说的还是云霁点她穴道之事。
并不会因为在旁陪伴,便是原谅了。
“我知道,娆娆很记仇,更睚眦必报。”
苏娆溘地顿住脚,扭头看向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云霁,面对她的恼火,他从来都不会真正生气,就算生气,也不过是做出来给她看的假象。
“云凌,拿酒来。”
突然这么一声喊,苏娆松开云霁走去桌边坐下。
都已是月至高空了,她却要喝酒。
蒙缎遮掩下的隽美眉角,轻陇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