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暹毅迟韶今日便已抵达了琅京。”
夜半三更之际,月华马车才回去清风居。
刚入院内,一名云卫带来此消息。
“寒…漠…尘…”
又此一声喃,修长玉指按压唇角。
那种温润甜腻的蚀骨美好,至此刻尚停留唇间,亦融入于心口内里。
“娆娆,你何时,会在清醒时刻认出寒漠尘是谁?云霁把你推给那一人,很自私,心很疼,却也只能自作自受,等来生,等云霁的身上再无云家这一身血,容家这一身骨,云霁便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娆娆面前。”
苏娆也回去了院落中,一桶井水浇了身上,透心之凉,让自己彻底清醒。
“苏娆,今夜起忌酒,永不再沾。”
抹一把脸上水渍,方才沉定面色。
入屋换衣。
不能让自己着凉,坏了她筹备的计划。
青衫刚换作红衣,卸去脸上伪装,一名阁卫与夜半回来,单膝跪地:
“小姐,尚不曾找到五公子踪迹。”
气息,一瞬难压,桃花明眸之内深沉。
“继续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五哥找到,盯紧刑部和太子那边任何动静。”
又道:
“通知依影,既已来,那便加快速度回。”
“诺。”
阁卫离开,苏娆将自己包裹进了冰凉的被褥内,圈抱身子,闭目休憩。
睡梦之间,那道月华身影又跃入梦境中,却只一息,转变为一身玄衣,那身嗜血杀戮气息,是被关于那个黑暗中整整六个年头才育出来的幽冥。
“娆娆,阿宵从记事起,就在那里了,哑婆婆说,只要阿宵乖乖听话,娘亲才能来看阿宵,坏人才不会打阿宵,所以阿宵要乖乖的听话。”
如此声音,稚嫩中带着瑟瑟发抖。
“娆娆,哑婆婆说,只要阿宵乖乖的来了大秦,娘亲就会来看阿宵,所以阿宵要乖乖的来,乖乖的听话。”
紧紧闭起的那双桃花明眸,眼角一滴泪,睡梦之中,落下如此泪滴。
冰寒似冰窟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近她,明明乃月华转变而来的幽冥,却在走近她面前时,取下那银黑面具,乃刀削般的面庞,凛冽似利剑出鞘,看着她,那毫无波光的瑞凤眼,内里竟闪耀了光,涟漪而动。
“萧公子,逍遥楼楼主,本王佩服…”
苏娆于这睡梦之间,睡的如此不安稳,而此刻,那两三屋舍距离的那院平民居内,暹毅迟韶尚未曾入眠。
“王爷,并未曾探听到荣华郡主的行踪,她为一人自云宫内救走后便再无行踪,云琅太子和赵国公他们日日搜查,却至今没有她任何踪迹。”
漠鹰单膝跪地,将鹰影暗卫所查之事一一告知于暹毅迟韶,随即又说了一句他所发现的不对劲,关于云穆霄…
“虽然我们的人没有查到荣华郡主行踪,但是属下却发现一处异常,云琅六皇子失踪,云琅太子派人找寻,可那六皇子却与夜间曾出现过赵国公府中,还以云琅太子名义去祭拜苏二,属下感觉有些不对劲。”
“云穆霄…”
喃呢,却只刹那,暹毅迟韶心中已明。
“他必乃苏娆易容。”
手中摸拿着一枚花钿,在诸暹时送与苏娆遮掩那道难堪伤疤的那个红梅花钿,在枫叶林那日时被苏娆弄丢,而今却又出现在暹毅迟韶手中。
“萧公子的着装易容之术,她若不自己暴露,恐难以找到,苏家既被满门抄斩,她必会于那日前去劫法场。”
此声肯定,暹毅迟韶突然招过来漠鹰,微附身子在漠鹰耳边一语低言。
“仔细行事,莫暴露身份为云琅瑜皇所察觉知晓。”
“诺,属下这就去安排。”
漠鹰离开。
暹毅迟韶将红梅花钿拿至与眼目前,看着一息,方才又包与墨帕内,贴身放入了自己的那玄色内衣中。
“十五中秋日,问斩,云琅瑜皇倒是一点都不忌讳自己这登基之大日。”
清寒声。
去年十五中秋,云琅瑜皇登基称帝,只短短的一年时间,不只收回了苏家兵权,更将恐会威胁他皇权的苏家满门抄斩,而未曾让云琅军中有半点异动,云琅帝王,难以揣测。
夜,终才静谧下来。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静谧。
夜里月华为雾纱那般朦胧了边缘,至早间,升起的晨阳也如昨夜里的月华一样,亦为一层雾纱所朦胧。
这一日,清风居内,一直咳喘声不停,整个卧居中,更弥漫浓浓药味。
这一日,小巷道内,两地院落之中,寂静无波,谁也皆不知,不知他们彼此此刻所想找之人,其实就近在咫尺。
这一日,琅京的四条主街和各个巷道之内,御林军和刑部的官差衙役,还在来回不停的搜拿被救走的苏五。
这一日,琅京的城门口,排查的愈发之严,更有数十共振盆,盆盆清水,出城的每一个百姓除了要比对画像,个个皆要洗把脸,才能出城。
此举为,自然皆是因萧公子化妆之术精湛,恐苏五亦习得如此邪术,会以此邪术混迹人群中,逃离琅京。
这一日,琅京之外,就连那芙蓉县内,芙蓉县的知府衙役,也在大肆搜查。
一张天罗地网,除非苏五能上天入地,否则他绝难以逃出云琅境内。
一日,与如此紧迫中,悄然消逝,再至晚间夜幕。
今夜的那轮月华,彻底为雾纱所朦胧了,便连那中心之间也不再潋滟。
云霁的别居,清风苑,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