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过的这个元夕夜,除因苏老将军一时之言而突生那凝重之外,其他时刻都很温馨,温馨而美好。
而琅京这边,这个元夕夜,却只有孤零零的寂寥,不只因瑜皇与霁月世子一前一后的驾崩病没,还因为做了皇帝,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便真乃孤家寡人,只能一人寂寥。
不在云宫内那云宸殿中,亦未曾有前往至今舒太后的寝宫做母慈子孝,而是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大将军王府之内,于这潋滟夜色下,唯那一人…
“阿靖,皇权之路,孤寂而凄凉,一旦你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是不归路,你的不归路,亦可会成为昱陌的不归路,你今当真已决定好了吗,现在若你想悔,尚可来得及…”
旧时的娆湘院,屋顶之上,那一魅儿,她一袭紫烟纱罗裙,如瀑般的三千青丝未曾绾起,就那么迎着寒凉夜风飞扬,手肘半撑屋顶外部屋脊之上,身子倾斜,斜卧屋顶上。
本就一副魅色容颜,更以如此妖娆姿势,当真可魅惑了他人的心魂,甘愿为之勾走,成为其裙下傀儡。
此刻,她之魅感眸子,亦仰望高空那轮饱满而潋滟的圆月,面间魅色。
眼眸之内,浮现她的兄长,她的哥,最后劝诫她,一旦她座上去那把龙椅,她就永远只能是云穆靖了,一生只能男儿装,永做不回云落静。
“哥,我知高处不胜寒,亦知哥忧思我安危,可我不悔,皇权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便可护自己想护之人,更可成为对哥有用的弟弟,我要让自己成为哥背后最大的倚仗,任谁还再敢妄图去动辄我兄长。”
铿锵有力之言,云穆靖站起来身,立于屋顶之端,负手后背,身躯笔直而高挺,虽乃如此一袭女儿装,眉目间亦一分女儿家该有的柔魅,只是她喉间有结,且少时便乃男儿装,任谁也不会识得她实乃女子身。
夜半风动,吹拂其三千青丝迎风飘摇,紫烟纱更迭起,摇曳于夜空之内,非乃仙气飘飘,反而魅色妖娆。
“皇上,澹梁异动突起,大批暗军出城。”
此一言,与夜空内入云穆靖耳中,一名金衣暗卫单膝跪于屋顶瓦砾之上,手捧云琅与澹梁边境那边所传来一封皇家暗信,于一刻前收到。
信条之内,只寥寥一语。
澹梁国,于五日之前,一批暗军出,一分为二,半批暗入了诸暹国中,另外半批则潜入了他云琅南部边境之内,于三日前,竟已不知所踪。
“皇上,那批暗军行动诡谲莫测,是否要将其全部捉拿,请皇上示下。”
见云穆靖收起信条后,金衣暗卫再次言。
“澹梁国的野心,终于是要藏不住了。”
云穆靖的嘴角,突勾起来一抹魅色,那一双魅感眸子内里却浓生深沉。
“八皇子呢!”
又问,对于金衣暗卫所过问是否要捉拿澹梁暗军,云穆靖未曾有示下。
“回皇上,尚未有找寻到八皇子行踪。”
金衣暗卫垂头,更俯身,对他们找寻八皇子数日依旧未果,如此请罪。
气息因此浓厚一分,须臾,云穆靖飞身下屋顶。
“回宫。”
夜色,彻底寂静。
鸦雀无声。
稍有一点温馨时刻,难得宁静时光,便总会有事儿找上门,亦如何也不会让苏娆和云霁他们也真的安生了。
“主子…”
“霁月…”
于翌日,十六之日,上元佳节这第二日,午间艳阳爬上至正中高空,正午十分时刻,云风与云凌也匆匆步履前来云郡那院新的娆湘院内。
云风手中也拿澹梁那边云卫所传来竹筒暗信。
同行者,苏二和苏寒。
苏二手中所拿的竹筒信笺更是不下三封。
且皆已打开过。
内里所传之条条消息,只让这新的娆湘院中一息之间沉寂,沉寂的似乎可怕。
气息都为此凝滞。
似乎更凝滞了十六之日的灿灿艳阳,于那金灿之下,却生出凉飕来。
第一封信,乃云卫十八所传。
信笺之内提及之事:
澹梁皇与其皇后知萧沐白未亡消息,更得知欢娘这个故人尚且活着消息,从而已怀疑到云霁身上这一件事。此外再有,苏娆前朝公主身份暴露,让澹梁将萧家背后之主已认作苏娆,势必将会对苏娆不利一事。
此封信笺时日标注,已是将近三十日前的消息了,因那时云风和云凌被苏二所扣押,所以竹筒迟迟未曾启封,此间消息便不曾被及时得知。
第二封信,乃萧沐白的手下传来。
还是因苏二扣押云风与云凌之缘故,让此消息未及时知晓,亦错过多日。
那时萧芷和苏崔得苏娆之命前往戈壁关,萧沐白和欢娘他们便后面跟随,至戈壁关后,得知苏娆已回云琅,他们便暂时逗留,以护苏五安危,防苏五再出事,从而再累及云霁与苏娆之间关系,当真难以化解。
可终究还是出事,澹梁派人抓苏五,花间坊那些残余势力卑鄙阴险,知若明抓,绝非他们对手,便暗中投毒,依影两兄妹和欢娘他们强逼出体内毒性,带苏五和云穆越先逃出戈壁关,晋超那些人为他们断后。
萧沐白和苏崔两人以及些许名逍遥居中手下则拿依影留给他们的苏娆留下的那块毅亲王府府牌,准备去往戈壁关关府找寻相助,却在途中巷道内,与澹梁国暗探撞个正着,萧沐白他们也只得再次大打出手。
澹梁国中潜伏在诸暹边州与戈壁关的暗探之多,竟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