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又降临,雪色映照了黑夜,恍如白昼间。
飘零了一日的落雪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鹅毛大雪化作绵绵小雪,越来越小。
御书房内,瑜皇整整一日奏章批阅,此刻才歇。
年关将至政务繁多,今日琅京关于七皇子之传言,云总管未曾打扰瑜皇,直至此刻才告知。
得知云穆靖那所做所为,瑜皇无力揉了眉心,一抹疲惫浮于面上。
“苏二呢!有没有伤着靖儿。”
“回皇上,苏二公子只是将七皇子的那身衣裙破了,未曾伤着。”云总管还是一脸心有余悸,他刚听得,吓得手中浮尘都差点掉落。
七皇子怎就不能让皇上省心省心,怎就偏着要去招惹苏二公子,这不是让皇上为难嘛。
“这个靖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现在人在哪?”
云穆靖无事儿,瑜皇这才怒了,帝王怒火。
“回皇上…”
云总管却面露难色,七皇子从云王府回来后便去了静皇贵妃的陵寝,此刻还未曾出来。
提到静皇贵妃,瑜皇周身滚滚怒火倏地消没,那双帝眸内竟浮现一抹沧桑,俊美温逸的面庞上带着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纹色也深邃了一分。
“罢了,终是朕有愧于瑶儿。”
一息叹,瑜皇起身走去云宸殿,笔直的身躯好似有些佝偻。
“儿大不由父,随他去吧!”
而此刻,丞相府侧门外,一道身着黑衣斗篷的神秘男子迎着这飘落越小的瑟瑟风雪下来马车。
雪色投落的光亮映照出他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内。
书房之地,燃燃烛火通明,相府管家领着这人前来,伛偻卑躬,进入书房,取下斗篷。
姚丞相立刻上前叩礼。
“老臣叩见太子殿下。”
“外公快快请起。”
云穆睿大步上前扶住刚弯了膝盖的姚丞相,并未让他跪下去。
“殿下请坐。”
抬手作请。
云穆睿扶着姚丞相坐下,亲自动手给姚丞相斟茶。
“外公,孙儿如此晚前来叨扰外公,有事相商。”
姚丞相接过杯盏,示意太子也坐。
他已知太子前来所谓何事。
太子坐下一口抿茶,道:“外公,昨日苏家女儿奉旨前去云王府,今日琅京便传出七皇弟不顾礼法肆意妄为之举,此事外公如何看。”
姚丞相摸了一把斑白胡须,看了一眼太子。
苍眸之内精明睿智,浑厚精矍。
“殿下如此之晚前来找老臣,想必殿下心中已有成算。”
太子眸中亦一抹睿智。
“外公,刚下面传来消息,因这数日大雪,天谷关郡雪峰崩塌,天险谷道被堵,天谷关郡被困,雪灾严重,不日急报便会送达朝廷。”
太子所言此事与昨日苏娆前往云王府完全无关,与七皇子作为更全然无关。
姚丞相却再次一捋胡须,明白太子话中暗意。
书房之内静谧,须臾,才一声肯定的疑问:
“殿下想好了。”
“外公,父皇已出手…”
云穆靖没有一丝犹豫的意思,眉宇之间那抹储君威仪带出一缕暗色,似黑云压城之感。
无论父皇是为七皇弟那般谋划,还是想要将苏家兵权收回,他都不能再继续如此前坐等收渔利,否则一但苏家兵权落到父皇手中…
倘若父皇有心让七皇弟取代他…
“殿下有何想法?”
姚丞相明白,并不打算去阻止太子的决定。
“外公。”手中杯盏一下浅缓转动,太子满目精睿,低沉了声色:“将至年关,新岁之际却发生如此天灾,实为不吉,父皇必会派遣我们其中一位皇子前去赈灾,以慰民心。
日前事,云穆逸惹得父皇疑心,而今七皇弟又做出那等不顾皇子身份之事,不顾皇家体统脸面,此事父皇必定会派遣我或六弟前往。
恰好,那奁阁有一批年关货物也被困在了天谷关郡,以苏娆对萧公子之心,只要我们放出萧公子人此刻就在天谷关郡,凭苏娆对萧公子的那份执迷爱痴恋,她必定会偷偷前往。
而以云穆逸为人,如此立功的好机会却与他失之交臂,他定心有不甘有所作为,届时我们可以…”
后面的话,放低了声音。
“殿下计谋,一石二鸟。”姚丞相摸了把胡须,明睿颔首:“只是奁阁货物被困之事却不能由我们放出消息,苏家那女儿现居云王府内,霁月世子心思溟蒙,这事还需旁人去告知,而且还要确保萧公子此人必须在天谷关郡现身,如此,殿下这个计划方能万无一失。”
见姚丞相再次肯定他,太子眉宇间那抹储君威仪深邃了一分,那种压城之感渐渐消没。
眸底睿智卓然。
此事他早已有合适人选。
至于萧公子的出现…
……
整整一日一夜的落雪在翌日早间终才停落下来。
昨日鹅毛大雪成片成片洒落,今日天地完全一片苍茫。
清风居内的厚厚积雪却早已被打扫清理干净,院内白玉大理石被雪色浇洗的剔透光亮。
只那片繁茂的竹林还雪色渲染,未曾打扫清理。
早间,一如昨日,晨跑、读书,昨日发生之事苏娆似已抛诸了脑后,一日早完全沉浸在书本的海洋内,她发现云霁书房内多一半的书竟都是她儿时所读,不只昨日那一格书架。
一个早间转瞬过去,午后才初学琴棋书画。
昨日因云穆靖之事,午后苏娆未曾去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