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听得清楚了。
“头儿,咱们都找了一天一夜了,那两个臭小子估计已经被冻死了,我们还要接着找吗?”
“头儿,要不咱们还是回吧!”
“回,回个屁,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尸体给老子抬回去,要是坏了上头的事,我们有十个脑袋都保不住,赶紧找,掘地三尺也要给老子把那两个小混球找出来,老子非扒了他们一层皮不可。”
听这声音,加之稀疏脚步,苏娆确定外面之人就这三个人,已经向着这个岩洞走了过来。
“该死的小混球,滑不溜秋的,真他娘的能藏,冻死老子了。”
人走过来,嘴里还如此骂骂咧咧,一口唾沫欻地。
岩洞内,苏娆侧身背贴着墙壁,探头悄然看去。
走来这三人皆是斗篷遮脸,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长刀。
苏娆眉眼一动。
目光落在这三人手握的长刀刀柄上,刀柄上刻镂着睚眦图案,这种图案一般是只有官家佩刀上才有的。
他们是天谷关郡的郡衙差役?
这个认知…
只一息,苏娆心中蓦然一定,眸底一抹幽然暗自浮现。
手中出现一把折扇,内含兵刃针骨,锋利见血。
“谁…”
那头儿这一声刚刚喊出,眼前一道白色一晃而过,左右两人已是脖间血色喷涌,两声砰然砸地响,带起一层雪花飞扬,血色洒染雪白。
一道冰凉抵在了喉咙处。
那头儿瞳孔炸然大缩,立马告饶:
“饶命,英雄饶命。”
“说,你口中上头之人是谁。”
这头儿那句话‘坏了上头的事’,在如今这敏感时刻,苏娆所联想到的只有太子云穆睿或者四皇子云穆逸,加之云霁又曾言太子筹谋,又路遇云落菱,苏娆不这么想也得这么想。
迈步,从头儿身后走前。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小人不知女侠说什么,小人只是路过…”
见是一江湖女子,头儿愈发求了饶。
“路过?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一脚将掉地的一把长刀踢过来,苏娆意思很明白。
官家佩刀可不是谁都能配用的。
这头儿见此,眼底骤然一抹狠毒,手腕刚要暗动,苏娆一脚直踹这人腹部,手中折扇也飞旋划过,这头儿的手腕腕筋直接被割断。
霎时痛声惨叫:
“啊…”
一把匕首也从这头儿的衣袖中掉地,埋进了雪中。
苏娆一声薄凉冷笑,迈步走过来,又直接一脚踩上这人心膛。
膛内破血,这头儿蓦然一口血吐出。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所以最好识相点。”
“啊…女…女侠别…别杀我,我说,我说…”
疼痛惨叫,再次求了饶。
“说…”
苏娆挪开了脚,不过一个小卒,面对死亡怎能不怕。
这头儿捂住受伤手腕,站起来,疼的颤颤巍巍。
“我们…我们的上头是…是…”
话语戛然而止,苏娆都来不及阻止,这头儿已口吐白沫。
抽搐倒地。
口中藏有毒囊。
“该死…”
拿着折扇的玉指倏然蜷捏握紧,桃花明眸眯起。
一息,苏娆还是蹲下来,折扇挑了这头儿身上斗篷。
内里穿的衣服都是郡衙官服,穿着官服拿着佩刀,如此明目张胆来追人,是因为那两个孩子逃离的让他们猝不及防,还是他们竟如此肆无忌惮。
天高皇帝远。
“小姐…”
身后一语,阁卫带着那两个孩子从岩洞内走出来。
“这孩子说他知道有地方可以上去北山之地。”
阁卫说的是那个稍大一点的孩子。
苏娆转眸,见那孩子目光落在死了的这三人身上,眼中没有一点的惧怕,小小的手捂住着弟弟的眼睛,不让弟弟看到如此血色一幕。
“你们救了我和阿弟,做为报答,我可以带你们上去北山。”
颤栗的声音是因为太冷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害怕。
“好。”
苏娆从初见这个男孩,只那一眼,便未曾将这个男孩当做一个孩童来对待,因为他眼中那种稳重坚强目光,此刻又如此的坦然不惧…
这个男孩心性绝不寻常。
在这三个死人身上搜寻一番,什么收获都没有,让阁卫将这三人拖拽到岩洞内,清理了洞口血色,随即两人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向北峰。
而此刻,北烽寨后寨,依影和云大也翻遍了所有房间,却没有浩叔他们踪迹,什么踪迹都无,只有那些被割断扔在地上的木绳以及地面上那摊摊血迹。
“依影,你确定浩叔他们是被关在这里的?”萧子昱蹲在地上,手摸地面血迹,还未曾干。
离开并不久。
一场杀戮下来,依影和云大身上几处血色,面色也带出微苍,可萧子昱却一点事没有,只是衣袍微微乱了些,一双桃花眼,与苏娆的桃花明眸当真是及其相似,眼尾淡淡桃色映出,一举一动皆是fēng_liú,那种骨子里的fēng_liú雅姿。
哪怕此刻恼怒。
“霁月世子的属下还以为有何本领,原来也不过尔尔。”
这话,说的是云十八。
依影和云大查到浩叔他们踪迹后,声东击西,他们在前面暴露,让十八带人暗中潜入后面。
可现在不仅浩叔他们又没了踪迹,就连十八也不见。
本来是依影打算潜入,但他的隐匿功夫不如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