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郁向李灵幽告假之后,连着三天没有在她跟前露面,这让习惯了他陪伴的李灵幽感到有些不适应,每当日落之后,就打不起精神。
忍冬得知殷郁为了专心准备龙舟赛,要有半个月不能来隐香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就差没把高兴二字写在脸上。
未免李灵幽觉得寂寞,忍冬去外院打理家务之前,特地把墨书悦竹兄弟叫来,一个给她抚琴,一个陪她下棋。
墨书汲取了之前的教训,知道她是个喜赢不喜输的臭棋篓子,宁肯故意输给她,也不肯再赢她一回。
“不玩了,没意思。”李灵幽连赢了几局之后,便索然无味,丢了棋子倚在靠垫上。
悦竹琴声微滞,有些着急地看向墨书,好不容易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们必须得哄李灵幽高兴。
墨书一脸惭愧地低下头,自责道:“都怪我棋艺不精,不能让殿下尽兴。”
这副低头认错的样子,竟同殷郁有几分神似。
李灵幽看了看墨书,脸色缓和下来:“明明是我棋艺不精,害你只能让着我。”
墨书俊脸泛红,小声狡辩:“我没有。”
这副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也同殷郁又几分神似。
李灵幽挑了下眉毛,忽然觉得有趣起来,直起身子重拈了棋子,笑道:“那我们再来一局,叫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让着我。”
墨书暗喜于心,一本正经地点着头
悦竹见状,琴声都欢快了几分。
然而不等他们高兴太久,就来了不速之客。
“殿下,中书令荣大人到访。”一名小宫女入内禀报。
李灵幽正发愁下一步棋该落在何处,暗道荣清辉来的正是时候,不管双生子是否乐意,再一次丢了棋子。
“看来今天这棋是下不成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来人,更衣。”
李灵幽下了榻,趿着丝履步入内厅,素馨和莲蓬跟进去伺候。
悦竹按住琴弦,暗骂一声晦气。
墨书却不甚介意,刚才他故意学了无望的样子,李灵幽的反应让他平添了信心,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
李灵幽换好了见客的衣裳,到外院去见荣清辉。
距离荣清辉答应她要扶正小贺氏,刚好是第七天,荣清辉下朝之后哪儿也没还有荣太后的懿旨,便直奔公主府,顺顺利利见到了李灵幽。
今天的李灵幽依旧是美若天仙,却不同于荣清辉前几回见到的盛气凌人。
一袭杏白底子丁香花团襦裙,梳着百合髻,簪着珍珠蝴蝶花步摇,淡妆素抹,只在唇上搽了一点粉红色的胭脂,从头到脚洋溢着纯美的气息。
纵然荣清辉恼怒她要挟报复自己,此时见到她这般模样,回想起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也不禁哑了火。
“荣大人,你可算是来了,我正琢磨着,要把这里头的东西贴在公主府外面的告示墙上呢。”
李灵幽坐在上首的横榻上,拍了拍手边的旧木盒,正是七天前荣清辉带小贺氏登门赔罪时,她临时拿来糊弄他的那一只。
荣清辉将目光从李灵幽身上转移到旧木盒上,神色一凝,递上了婚书和懿旨。
“这里是我和小贺氏的婚书,还有太后娘娘赐婚的懿旨,请殿下过目。”
李灵幽没带忍冬和阿娜尔,只带了素馨和莲蓬两个小宫女,一个眼神递过去,较为机敏的素馨便抢先上前,接过了荣清辉手中的两样物品,呈到李灵幽面前。
李灵幽分别查看了一番,不疑有假,倒不是相信荣清辉的人品,而是昨天白天贺琼已经来做过耳报神,跟她说了荣府前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贺琼那日在李灵幽跟前说要去荣府找小贺氏,叫她醒醒脑子,并非说说而已,她果真去了,还赶上了一场热闹,看了一出好戏。
话说那天贺琼刚进荣府见到小贺氏,还没来得及骂她两句,宫里就传来了懿旨,贺琼虽是客人,也是官夫人,很有必要跟着小贺氏听旨,这府里有头有脸的都聚在了外院,包括荣清辉另外两位贵妾,玛氏和小梅氏。
那宫里的太监刚读完懿旨,小梅氏身下就见了红,一时间鸡飞狗跳,荣清辉还在上朝没回来,小贺氏做主叫了大夫来给小梅氏一诊,竟得知她刚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因小梅氏急火攻心,这一胎没能保住。
小梅氏自然是哭哭啼啼,小贺氏倒是笑眯眯地安慰了她一句:“妹妹这孩子去的好,就算生下来,将来也要给媛儿和峥儿姐弟提鞋。”
贺琼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才发现小贺氏性情大变,再不是从前那个眼里只有荣清辉,万般皆能忍的痴情人儿。
“殿下,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我要的东西,你是否该还给我了?”荣清辉的声音扯回了李灵幽跑远的思绪。
她先把婚书和懿旨放到一旁,然后打开了手边的旧木盒,取出一封折起的旧信,亲手递向荣清辉。
“来拿吧。”
荣清辉呼吸一重,揣起婚书和懿旨,迫不及待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那薄薄的一张信纸,谨慎地看了看素馨和莲蓬,背转过身避开她们的视线,这才抖开来看。
那满纸荒唐,字字亵渎,叫他老脸一红。
李灵幽趁他看信,吩咐莲蓬:“天暗了,掌灯吧。”
莲蓬点亮了一旁的灯台。
荣清辉确认了手上的信的确是他的笔迹,没好意思再看第二遍,便将信纸折好收入怀中,回过身向李灵幽告辞,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