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您可要为我做主!御王他抢了我的龙舟!”
永宁跑进内殿,哭喊了一声,这才发现李灵幽也在,只见她手拈着花,面含着笑,只当她是在幸灾乐祸,登时收起了苦相,羞恼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就你能进宫来看嫂嫂,我不能吗?”李灵幽才不惯她脾气,讥讽道:“真论起来,这可是我的亲嫂嫂,你还要隔着一层呢。”
一句话说的永宁和荣太后心里都很别扭,奈何李灵幽没有说错,先帝只她一个同母胞妹,别的都隔着肚皮。
永宁想说荣太后可是她的亲表姐,血浓于水,不比李灵幽亲近吗?但她再糊涂,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说出来就是藐视天家威严,做太后的不以先帝胞妹为主,倒先紧着娘家表妹,将礼法置于何处?
李灵幽见她们两个都成了哑巴,心里痛快了,将手上的芍药插进鹤颈瓶里,起身道:“既然永宁来了,我就不陪娘娘了。”
荣太后目的还没达到,不肯叫她走:“好不容易进宫来一趟,话都没说几句,你就要走?”
李灵幽瞥了永宁一眼:“这不是有人来诉苦,我怕我在这儿,她不好意思说。”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坐着。”
荣太后无视了永宁的意愿,朝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上前,虚扶着李灵幽重新坐下,又给她换了一盏茶。
李灵幽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向永宁道:“你也坐吧,坐下来说,我也听听,御王好端端的为什么抢你的龙舟。”
永宁还记得自己有把柄捏在李灵幽手上,不好再跟她叫板,忍了忍脾气,在荣太后下首的位置落座。
“我哪儿知道御王发什么疯,昨晚半夜跑到泾河上,非说我的龙舟是他的,是工部的人搞错了,让我问工部再要一条!”
永宁愤愤道来:“我今天一早得到消息,让人去工部问了,结果工部那边回话,说是今年根本就没造御王府的龙舟!他这分明是硬抢!他抢也就抢了,抢谁的不好,偏偏要抢我的!”
李灵幽忍着笑,又抿了一口茶。
荣太后皱眉道:“御王不是向来不参加龙舟赛的吗,他抢龙舟做什么?”
永宁摇了摇头,她也想不通。
李灵幽放下茶盏,抽出一条软帕,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地出声道:“这件事,兴许同我有关。”
荣太后和永宁一齐看向她。
李灵幽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我不是想参加今年的龙舟赛么,可惜回来的迟了,工部没有造我的龙舟,听说御王从不参加端阳节庆,我便差人去御王府,想要花钱买下他的龙舟,谁知道工部的人办事这般没谱,竟把该给御王的龙舟错给了永宁。”
永宁这下忍不了了,手指着李灵幽怒道:“原来是你挑唆御王去抢我的龙舟!”
李灵幽失笑:“你耳朵没毛病吧,我都说了我不知情。”
永宁不依不饶:“那你去让御王把我的龙舟还回来!”
李灵幽还是笑:“什么叫你的龙舟,那是御王的龙舟,既然工部弄错了,他要回去不应当吗?”
永宁气呼呼道:“工部的人都说了,今年没造御王的龙舟!”
李灵幽的脸色陡然一沉:“为什么不造他的,是他说了不要吗?既然他没说不要,那就得给他造,少了你们谁的,都不能少了他的!想他堂堂一等王爵,十多年前征战沙场舍生忘死,大凉的半壁江山都是他拿命夺回来的,倘若没有他,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废物,还不定现在是人是鬼呢!”
李灵幽一番痛骂,镇住了永宁,她的眼睛瞪大又大又圆,愣是没敢回嘴。
再看荣太后,她脸色也不好看,李灵幽表面上是在骂永宁废物,但何尝不是在指责她忘恩负义,不只忘了他御王为大凉夺回的江山,也忘了她永思公主为大凉换回的生机。
有些话不说出来便罢了,她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真要说出来了,再厚的脸皮也架不住。
荣太后真怕李灵幽一时义愤,再说出什么揭人脸皮戳人肺管子的话,当机立断,伸长了手越过榻上的茶几,握住了李灵幽的手,温声安抚道:
“永思,你快消消气,永宁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李灵幽听到荣太后跟长姐永安劝架时如出一辙的话,很是不耐烦:“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赶紧叫太医来看看,她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荣太后哑然,永宁回过神来,气得浑身打颤,一头扎进荣太后怀里,哭叫起来:“嫂嫂,您快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她骂我是废物,还骂我没脑子!”
荣太后只得放开李灵幽的手,搂住了永宁,转而哄起她:“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永思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原来你还能听懂人话。”李灵幽冷笑。
永宁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倒也不能说她全然没脑子,好歹她记得自己不能跟李灵幽硬碰硬,只能指望荣太后为她出头。
荣太后一阵头疼,低声责备李灵幽:“你少说两句吧。”
“太后娘娘不爱听我说话,那我走便是了。”李灵幽也使起性子,起身就往外走。
荣太后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她大宫女极有眼色,见荣太后脱不开身,便追着李灵幽出了殿门。
……
“殿下,殿下请留步。”
李灵幽压根不理会身后的呼唤声,由阿娜尔搀扶着,拖着曳地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