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李灵幽抬眼望去,只见殷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身朝服愣是被他穿出了战袍的派头,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倘若手上再提一把刀,简直像是要来杀人的。
殿上众人,除了李灵幽还稳稳当当地坐着,没被他吓到,就连荣太后都惊得起了身,庞氏更是从座位上滑到了地上。
反观刚才还口口声声敬仰御王的袁灵珊,只看了殷郁一眼,便被他骇得面无血色,噤若寒蝉。
李灵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看着满脸胡子的殷郁,翘起嘴角打趣:“御王来的正好,太后娘娘正为了你的婚事发愁呢。”
殷郁一看到李灵幽便挪不开眼,一连数日没见着她,本就想的厉害,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又怕她眼尖认出他来,只得强迫自己低下头。
他先是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确认刚才跑的太急,没有歪掉,这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嗓子道:“让公主见笑了,微臣这就送您出宫。”
“我倒是想走,就怕太后娘娘不肯放人。”李灵幽故作为难。
殷郁抬起头,冷眼看向殷太后,忍怒道:“娘娘还有什么事吗?”
殷太后强作镇定,假装嗔怪道:“没什么事就不能多留一会儿吗?赶紧把你的坏脾气收一收,别在前朝遇着不痛快,把火气带到我这儿,都吓着客人了!你也不瞧瞧那是谁,你不认得了吗?”
殷太后聪明地将殷郁的怒火归咎于前朝,强行转移了话题,指着庞氏让他看,指望殷郁能在外人面前给她留些颜面。
庞氏刚从地上站起来,被殷太后这么一指,眼瞅着殷郁一双厉眼扫过来,又一屁股坐在矮榻上,干张着嘴发不出声。
她自从改嫁,有十一年不曾见过殷郁,眼前这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的男人,同她记忆中那个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叫她根本不敢认他。
殷郁也有些认不出发了福的庞氏,但他很清楚她是谁,一想到她当年烧了公主送给他的《新安词》,他刚压下来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
“认得又如何?左右已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庞氏窘迫不堪,一时间抬不起头来。
袁灵珊惧意稍退,面露惊讶,她没想到御王与她大嫂庞氏久别重逢,会是这么个形同陌路的场面。
殷太后也没想到殷郁会丝毫不念旧情,一句话就断了与庞氏的关系,叫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总不能摁着他的头,逼他认这个大嫂吧?
李灵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好心地替殷太后开了口:“不相干就对了,若是相干,御王与袁姑娘都叫袁夫人嫂嫂,岂不是要以兄妹相称,还怎么谈婚论嫁?”
殷太后意外地看向李灵幽,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腔,但还是顺着她给的台阶干笑了一声,点头道:“是这么个理。”
殷郁见她们一唱一和,简直气的肺都要炸了,只当李灵幽误会他要娶什么袁姑娘,不舍得冲她发火,便将一腔怒火都撒到了殷太后头上,横眉厉斥道:
“够了!本王的婚事,就连先帝都不曾擅专,太后如何觉得你做得了本王的主?你要本王娶谁,本王就娶谁,本王究竟是这大凉的摄政王,还是你殷太后养的一条狗?!”
这话太狠太严重,殷太后哪里担待得起,一瞬间面如土色,惊慌失措道:
“你、你瞎嚷嚷什么,我几时说过要做你的主,我不过是好心替你张罗,还能害你不成?你相不中人家姑娘就直说,我还能勉强的了你吗?何必说这些气话来伤人心……”
殷太后说着说着,竟委屈起来,拿袖子掩着半张脸,泫然欲泣。
奈何殷郁软硬不吃,更无旁人来安慰她,庞氏和袁灵珊早被殷郁吓得不敢吭声,殿上的大宫女两腿直打哆嗦,根本动弹不得。
最后还是李灵幽打了圆场,她见殷郁快要气炸了,终是不忍心再挑拨,温声细语对殷太后道:
“太后与御王手足情深,心急他的婚姻大事乃人之常情,可御王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傻小子,由不得您乱点鸳鸯,您喜欢的,他不见得喜欢,这强扭的瓜又不甜,还是等他自己开窍吧,您何必要吃力不讨好呢?”
殷太后欲哭无泪,想说殷郁早就开了窍,只是他喜欢的,她不喜欢,但见李灵幽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才不要帮殷郁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让他憋着吧!
“罢了罢了,我不管就是了。”殷太后冲李灵幽摆手:“烦劳你今天跑一趟,让御王送你回去吧。”
这话纯粹是为了在殷郁面前卖好,想让他消气,左右她说不说,他都得巴巴地送人回去。
果然,殷郁脸色缓和了一些,朝李灵幽伸手一引:“公主请。”
阿娜尔上前搀扶,李灵幽施施然起了身,扫了一眼庞氏和袁灵珊这对姑嫂,走向殿外。
殷郁则看完全无视她们,落后李灵幽两步,紧跟着她出了殿门。
殷太后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暗自后悔她想了个昏招,怎么就只想着用李灵幽把殷郁哄过来,没想过有李灵幽在场,殷郁眼里怎么容得下旁人。
殷太后把目光转向袁灵珊,见她愣头愣脑地杵在那里,不由地摇头,暗骂一声中看不中用。
***
李灵幽出了正殿,就觉得外面的太阳比她来时更晒了。
她站在廊下抬手遮眼,殷郁看见,上前道:“公主在此稍候。”
他迈开长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