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却一伸手，抓住了姜芷的手腕。
姜芷吓了一跳，就要大声呼喊：“你……”
可这声音还没有喊出来，这人就道：“阿芷。”
声音很耳熟，又带着一些陌生的沙哑。
姜芷沉默了一瞬，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纪昀？”
鬼头面具里面传来了低沉的笑声：“阿芷，我还当你认不出来我了呢。”
姜芷这才长松一口气，她还以为是碰到什么歹人了呢，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大可能，她带着这猪头面具，得品味多奇特的人才能瞧上她呀。
纪昀的手，正抓着她，他的手不似寻常男子那般充满温度，反而冰凉的好像是从地下刚刚爬出来的某种生物一样。
他的眸色漆黑，哪怕周边火树银花照亮了半边天，也穿不透他眼中浓郁的黑。
姜芷有些不自在的转动了一下手腕，她已经很久没见纪昀了。
上次还想着，见了纪昀就把话说清楚，可没想到，纪昀离京了一段时间，其实也不长，大概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可这两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她如今已是和杜长肃两情相悦，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拒绝纪昀的，所以到也没有什么可内疚或者是觉得亏欠纪昀的。
但两个人到底是朋友，这会儿她应该把话说清楚，也免得纪昀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纪昀是个好人，只是可惜，人的心只有一颗，她既然给了杜长肃，那就不会做出左右摇摆的事情。
纪昀却没有松手：“阿芷，好些日子不见，不如我们叙叙旧吧。”
姜芷道：“你先松开我吧。”
纪昀的手劲先是紧了紧，然后才把姜芷松开。
接着就听姜芷道：“是应该叙叙旧，不过我是同明樱一起出来的，这会儿明樱不见了踪影，我要先把人寻到。”
陈小月和云霞那边好歹有个伴儿，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崔明樱出门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现在又落单了，姜芷当然有一些不放心。
纪昀摆了摆手，暗处很快就出来了两个随从。
“知道崔尚书府的姑娘吧？去找。”纪昀吩咐着。
“是。”
纪昀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姜芷道：“多谢。”
既然纪昀帮忙去找崔明樱了，那姜芷就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她开口道：“那你就随我到仙草铺子里面，我们在那叙旧吧。”
纪昀摇了摇头：“这一年到头，也没几次热闹，阿芷陪着我去瞧瞧那砸银花吧。”
姜芷想着左右也没几步的事情，就点了点头。
这会儿庆安城的中心地带，已经砌起了一道临时的墙。
此时有手艺人把烧融了的铁浆，往墙上泼去。
不过瞬间，就有无数银花闪烁。
纪昀摘下了面具，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不，甚至要更苍白一些，唇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纪昀看着姜芷的目光之中带着柔色：“阿芷，近些日子可安好？”
姜芷点了点头，斟酌了语言：“一切都好。”
纪昀轻笑道：“听说杜长肃考中了状元？”
姜芷点头：“是的。”
“你今日……没去宫中饮宴吗？”按理说，作为纪王府的世子，纪昀也应该去宫里面的。
纪昀解释道：“我的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给众位贵人。”
“阿芷。”纪昀忽然间开口了。
“我此次从雁北关回京，带来了捷报，陛下赏我一处封地，用不了太久，我就又要离京了。”纪昀轻声道。
姜芷十分不解，她虽然对大庆朝的封赏机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作为纪王府的世子，断没有再赏纪昀封地的理由。
“此次一去，关山路远，人影茕茕，不知道阿芷可愿意随我一起？”纪昀走到姜芷的前面，转过身来看着姜芷。
他眸中的墨色之中，仿若能开出花来。
他想，这也许会是自己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但也是他今生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姜芷整个人都愣住了，纪昀他……他注定了要失望了。
纪昀此时把姜芷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姑娘，只要轻轻那么一点头，他就愿意放弃所有的谋划，离开庆安城，给她安稳。
姜芷这会儿不能说是一点感动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怜惜纪昀，但她也清楚，自己对纪昀的心思和对杜长肃的心思完全不一样。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有一些残忍，但她不得不说。
姜芷轻声道：“纪公子，我们不合适。”
“而且……我已经心有所属。”姜芷陈述着这个事实。
纪昀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还洒脱的笑了一下：“是杜长肃吧？”
姜芷点了点头：“是他，纪公子，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姑娘的。”
听到姜芷把称呼都变了，感觉到姜芷的疏离，纪昀似有一些无奈：“即便是这样，也不用对我这般疏离。”
姜芷的目光清朗，没有接纪昀的话。
纪昀笑道：“你和杜长肃……”
姜芷咬咬牙：“我们鸳盟已定。”
纪昀道：“也罢，如此我也就不奢求了。”
纪昀道：“他们已经寻了崔明樱过来，你且去吧！”
姜芷顺着纪昀的目光看过去，的确瞧见了崔明樱。
她点了点头，微微俯身行礼，这才去寻了崔明樱。
纪昀看着姜芷的背影越走越远，忽然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