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寒渡猛地扭头,正色道:“聂医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聂印不再笑了,英俊的容颜那么正经,剑眉舒展,目光清冽,鼻梁挺直,薄唇色淡。这样子的聂医生,不再像个孝子,孤傲与尊贵的气质,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又霸气,又孤独。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没有开玩笑,正如你上次,让我记得你是邱寒渡一样,我也不过是提了一个要求而已。”
邱寒渡的心沉了沉,面色如霜:“聂医生,我们之间不可能。”说完,不敢再看他,掉头就走。
这一次,聂印没有拉住她,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行走,如风。
北灵山颠,密林丛丛。高矮植物交错,连绵起伏。
刚一进入山林,聂印也如邱寒渡一般,立时神经紧绷。他不是靠直觉,而是在草丛树叶上现了某种毒药的痕迹。那是动物中了毒,挣扎着逃窜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换句话说,不是谁对植物下毒,而是为了毒杀动物。
两人的衣饰上,都洒有药粉,并不怕沾染平常的毒。饶是如此,聂印的心情仍是无比沉重:“寒渡,要小心,有人在猎杀动物。”他一直对小生灵,比对人更有感情。
“嗯。”不用他提醒,邱寒渡早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再往深处走,密林更茂密,青翠葱笼,山林寂静。
邱寒渡仰头看参天大树,金灿灿的阳光穿透枝叶,星星点点漫洒在密林中。
此时尚早,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足够采药了。
地上,青青的绿草,繁盛葱郁。踩上去,松松软软。
一阵吱吱声,竟然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只松鼠,竟然就那么抱着聂印的腿不让走。
邱寒渡扭头看了一眼那好笑的场面,便扭头继续往前走。
“寒渡!不能走!”聂印一声惨烈的嘶吼划破山林的寂静。
晚了!
刹那之间,邱寒渡脚底踩空,“啊”一声长长的尖叫,急直落。
“寒渡!”陷井上方传来聂印惊恐的呼叫。那只松鼠跳出来抱他的腿,并不是为了嘻闹,而是阻止他掉进陷井。待他知道松鼠的意图时,便第一时间出言阻止邱寒渡,可惜还是晚了。
陷井很深,足有六七米。急坠落的失重感反倒让邱寒渡瞬间冷静下来。就在落到底部的最后一刻,她竟然奇迹般地双手撑住沿边儿,没有让脚踩实。
纵是如此,却还是难抵钻心的疼痛。
低头一看,脚底竟然布满削得尖利的竹子,竹尖穿透现代军靴,刺入她脚掌心。
如果不是她长年对危险的天然机警,若是任由身体滚落,此时恐怕是利竹穿心,得再死一次了。
她此时两手死死抠住沿壁,一只腿也蹬着沿壁,另一只腿便踩在尖利的竹子上。
大滴大滴的的汗,滚落下来。
“寒渡!惹祸精!再不回应我下来啦!”聂印三两下扯开盖在陷井上的软枝和草皮,露出大大的井口。他伸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深暗的陷井,尖利的竹子,仿佛寒芒一般刺进聂印的心。
“聂印!我再说一次,出了危险各顾各,你快走!你快原途返回!”邱寒渡焦急沙哑的声音,一阵一阵闷闷地传上地面。汗打湿了她的后背,她不知道还可以支持多久。
要不是她穿的军靴,早就被竹尖刺穿脚背。
“废话!”聂印一声冷然的回应:“支持住,我想办法救你!“
“聂印!快原路返回,还有埋伏9有埋伏!“邱寒渡此时气爆了,心莫名疼得厉害,比脚上的伤还痛百倍千倍。她此时竟无比希望聂印能有一半安远乔自私自利的特质,立刻有多远跑多远。
几可预见,这只是其中一处陷井。有人要置他们于死地,知他们近日要到北灵山上采药,然后布下天罗地网。
聂印一急之下,的确是想过要下去。被惹祸精一吼,他倒是清醒了。再下去一个人,只能等死,无济于事。他得想办法把惹祸精弄上来。
可是没有时间了。
长年在野外风餐露宿的经历,让他本已提高警惕的心,更加谨慎。他的耳朵,除了听到风吹过山林的声音,还听到绵密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有很多人来了!
不止一个方向,是四面八方。
“聂印!快走!”邱寒渡几乎绝望地喊出声:“不要管我!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最后那句话,被风声模糊了。眼泪流下来,她也一样灵敏的听觉,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绵密的脚步声。
聂印不再理她,一阵奇异的长哨,响彻山林。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出奇怪悠长的长哨。
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尖锐。召唤,如此紧迫。
风起,聂印的墨色长衫,在风中轻舞飞扬。他冷着脸,依然傲慢张狂。厉色锐利的双眼,迸射出凌然杀气。
越是危机重重,他越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他信手拈了一片叶在唇边,又吹奏出另一种婉转的音色。
若不是四面楚歌,谁都会误以为英俊少年吹奏出绝世妙音,悠然自乐。
刹那间,山林仿似卷起一阵狂风,四处的草丛密林都在涌动。长长的豹吼声震天,老虎也不甘示弱。
密林更深处,是狼“嗷嗷嗷嗷”的嚎叫,长长的孤傲的叫声,和着风声,让山林涌动着诡异莫名的气氛。
箭已从四面八方向聂印射来,因着射程无法达到,便在远处掉落在地。如此看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