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没有褪去身上的衣物,我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等待黎明的到来。这沙发还是之前为了窥探爱德华专门挪到窗边的,窗外月色撩人,像极了我来这儿第一日的光景,只是现在山里静悄悄,少了之前的狼嚎声。一周前,我从杰克的嘴里得知,原来我和诺亚聊天的第一个晚上,曾向他抱怨过山里的野狼叫声太大,吵得人难以安睡,所以那个夜晚,酒店的大部分吸血鬼全部出动,消灭了隔壁山头所有的野狼。
那时我问杰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杰克告诉我说,吸血鬼之间打了个堵,堵谁先第一个喝到我的鲜血,哪知那时的我不知好歹,老想着要离开,所以诺亚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挽留我。一开始,我闯入派对的那个夜晚,就成了吸血鬼眼中的香饽饽,如果不是诺亚和杰克帮我周旋,我早就成了本杰明一伙人的盘中餐。这中间爱德华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不可得知了。
也许是同情,是可怜吧。赌局结束,上套的只有我一人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望着房间的一桌一椅,一墙一柜,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装入心里。这悲伤远超过我能负荷的程度,每思念他一刻,心脏就下沉一分。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短短一秒钟,可忘记他却要花费一辈子,我的心脏还能为其他人跳动吗?是不是忘记他,我才能更轻松的去面对往后余生,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只有时间才能揭晓。
月亮爬出了我的视线之外,我要仰起头才能追寻到它的踪迹,今晚的哭泣也是悄无声息的,太过放肆,我害怕会被他听见,若是他听见,又要为我感到厌烦了。
楼下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是米雪儿和布鲁斯,他们刚从树林里走出来,米雪儿雀跃的行走在前面,布鲁斯一直在追逐她,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米雪儿被布鲁斯逗得哈哈大笑。他们宛如一对爱侣,在夜色下翩翩起舞,逗留了很久才离开。
在静静等待离别的凌晨时分,有人敲响我的门,那人很温柔,轻轻的一声响后再无动静,也许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小心谨慎的前来探望我。
我赶紧拿袖子擦拭眼泪,虽然袖子早已湿漉漉,不成形状。我急切的奔向门口,盼望着他能再见我一次,可黑漆漆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难道又是我的错觉吗?
呆呆立在原地很久,心底一片凄凉,转身回去之际,只见地上摆着一个瓷白的盘子,盘子里有一杯水和药品。我托着盘子进了屋,手触碰在杯子上,水还是温热的,旁边是两颗退烧药。看到这些,我才想起罗素给的药,还没有吃,难怪我一直浑浑噩噩,打不起精神。
吞完药,手里握着的杯子渐渐失去温度,左右睡不着觉,我干脆套上了外衣出了门,来到户外。户外是个赏月的好地点,月亮悬挂在正楼的顶端,圆润光亮,朦朦胧胧的给塔尖披上了一层清丽的外衣。一口气走了两百米,我才停下脚步,细细端详起这个地方。
站在这座古堡前,我是如此渺小。塔尖高耸入云,灰褐色的古建筑庄重威严,高高的灰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若不是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只怕我路过也会倒吸三口凉气,感概它的神秘和气派。
这座异国他乡的古堡,承载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和最重要的人。此情此景在我过去的人生中是从未料想到的,直到我要离去的这日,我还仿若在梦中。
我绕着它转圈,抚摸每一块饱经风霜的墙砖,看每一扇窗,每一朵攀附在它身上的花骨朵,还有大口呼吸着包含玫瑰清香的空气,感受所剩不多的他还存在于我的世界的时刻。
目光到了三楼的阳台,朦胧的月色下,一个精致孤独的身影立在那儿仰望着天空,是他!月光轻撒在他身上,似乎是在陪伴他。站在底下的我无法进入他的视线,我低声呢喃他的名字,“爱德华。”
那孤寂的人望向地面,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神。整个世界没有了色彩,只有月光在静静流淌,过去的一点一滴绕上心头,无言的忧伤没法启齿,牵挂的泪纵是不断。
我用这样的方式与他道别,希望他明白,从今往后陪着他的不止是那头顶的那轮孤月,还有我埋葬在这儿的情意。
时间过了许久,我隔着月色,隔着雾气看他,我看不清他的眼里是否藏着和我一样的不舍,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着我。
月亮又下沉了,消失在了古堡的另一端,高处的人悄然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还在伫足,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刹那间丢失了那个身影。
许久,许久,泪始干竭,日出东方时,我才逼迫自己接受了现实,所有的分离,都会留下一个人背影,也总有人会愿意成为目送背影消失的那个人。
重新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在大堂的罗素,他撞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同情的问:“朱迪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
“嗯,睡不着,所以早起了些。”我浑身冰冷彻骨,毫无力气的回应罗素。
“给你的药吃了吗?”罗素关切的问。
我怎么这么傻,前来送药却不好意思叨扰我的人,不是还有罗素吗?我感激的点点头,他也不在多说。
我尴尬的对他一笑,转身离开。刚要上楼梯时,大堂的古董钟敲响了深沉浑厚的报时声,我看着时钟,已是早上六点,该是时候离开了。
罗素在大堂捣鼓壁炉,生火取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