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婳的语气颇为不耐烦，“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在电话另一头的霍煜目光一凝。
程婳的语气……有些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哦，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了。
以前，在程婳还没跟他离婚的时候，他也经常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对程婳说话。
她现在……是在报复吗？是在报复自己以前对程婳那些残暴和残忍吗？
霍煜张了张嘴，眼神里有一些失落，“婳婳……”
“叫我程婳。”程婳冷冷道。
“程婳……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需要当面说。”
霍煜的声音低低。
不知道是不是程婳的错觉，她从这个铁血冷酷的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委屈。
但她的语气仍然不带任何情绪，“行，我在这边吃火锅，你过来了吧。”
程婳一挂掉电话，就见坐在桌子一端的冬陌驷眉头挑得高高的，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调侃，“前夫？”
冬陌驷虽然有钱有势，但却从来不在京城的各种家族里混，也不关心那些豪门恩怨，他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跟京城中那些靠爹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冬陌驷相差，分分钟能查出来。
“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一年前跟他离婚了。”
冬陌驷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对待前夫语气这么不好……
他果断换了个话题，“你前夫要过来？”
程婳的眉头皱了皱，“你能别前夫前夫地叫吗？”
冬陌驷摊了摊手，“那我应该叫什么？”
“他叫霍煜。”程婳淡淡道。
“姓霍？”冬陌驷没放下去多久的眉头又挑了起来。
程婳扔了一片肥牛进锅中，语气毫无波澜，“嗯，霍霆琛是他的三叔。”
冬陌驷顿时瞠目结舌，“你……你这……”
他一时想不到词来形容。
“怎么，说我想着自己的小舅子？”程婳把筷子伸锅里去捞那片肥牛，那片肥牛却已经被沸腾的汤翻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冬陌驷一愣，随即轻笑道：“不是，就是觉得你很厉害，能俘获他们叔侄俩。”
在他心里，金克丝永远是完美的女神，
程婳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厉害什么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霍煜离婚吗？”
“为什么？”冬陌驷倒了一口啤酒在嘴里。
程婳有种感觉，冬陌驷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她愿意把自己这些年不幸的经历拿出来跟冬陌驷分享。
“我……我其实是因为一些原因才嫁给霍煜的，霍国良，你知道吗？”隔着火锅中冒出的水蒸气，程婳看着冬陌驷的双眼。
冬陌驷点了点头，“这个倒有所了解，霍氏集团之前的董事长嘛。”
她点了点头，“没错，他也是霍煜的父亲。我的母亲，她年轻的时候和霍国良相爱了，但是霍国良的家族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拆散了他们，所以，我母亲被迫嫁给了我父亲，程远山。”
“在他们分开之际，霍国良给了我母亲一个信物，跟她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找她帮忙。”
程婳的眼中带着惆怅，这段心事已经被她隐瞒太久了，“后来啊，我母亲死了，把信物留给了我。我呢，当时急于摆脱程家，摆脱我父亲那个恶心的家，于是，我拿着信物，去找了霍国良。”
“霍国良安排我嫁给了他的嫡子，霍煜。”
冬陌驷大概猜到程婳下面要说的是什么了。
程婳轻轻一笑，只是笑容并没有蔓延到眼底，她道：“我当时太想离开程家了，就没有多想，答应了，可是……可是我没想到……霍煜是个比我父亲还要可怕的魔鬼……”
冬陌驷一直观察着程婳，说这些话时，程婳的表情淡淡的，这些不同于一般人的惨痛经历从她嘴中说出，轻飘飘的，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哑得不像话。
她风轻云淡地笑笑，喝了一口啤酒，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反正现在，我爸我也不怕了，霍煜我也不怕了，以前那些事情啊，就都让它化成灰吧她
“你恨他们吗？”冬陌驷的嗓音沙哑。
程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说完全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还是恨当时的自己太过懦弱，无力回击，如果换做现在的自己……我回国后跟霍煜离了婚，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只是我不来招惹他，他倒来招惹我了。”
她冷笑，“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失去了才会珍惜？”
“所以霍霆琛也是这样的吗？”冬陌驷淡笑道。
程婳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却带着异常的坚定，“不，他不一样。”
就在冬陌驷想问哪里不一样的时候，包厢的门响了。
有人在敲门。
接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竟比冬陌驷还要高出一节，肌肉硬邦邦的，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卫衣，头发短短的，看着干净清爽。
冬陌驷挑了挑眉，这就是程婳那所谓的前夫吗？
霍煜自然也注意到了坐在程婳对面的冬陌驷，他漆黑的眼眸带上一点敌意，“你是谁？”
冬陌驷淡淡一笑，站了起来，即使身处冒着热气的火锅店，他的一身白衣还是一尘不染，宛若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