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娇愣愣的盯着房檐上,沿着瓦片滴落的雨水,像是书中南海鲛人的眼泪。
“二少奶奶,您这样许愿又有什么用处。”旁边的小侍女不住的发着牢骚,“您又不是不知道,少爷根本没有和您圆房啊!”
“也不知道少爷抽了哪根筋,您这样好看的人儿,别人还来不及捧在手心里呢。”
“桃儿!慎言!”沈卿卿像是被戳到了痛点一般,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佛堂之中异常刺耳,甚至震得旁边的烛火都一跳一跳的。
“是钟楼说我身子不好,舍不得我受伤。”沈卿卿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没有底气的话,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还不是因为大少奶奶!若不是大少奶奶横插一脚,说不定您早就有子嗣了。”
一说起宁娇,桃儿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世界上又有什么如果啊——”沈卿卿的声音渐渐的低沉。
宁娇也没有料到,自己闲散的逛着,竟然也能听见这么惊人的消息。
这么长时间了,薛钟楼竟然一点都没有碰沈卿卿。
她不得不有点开始怀疑,薛钟楼到底正常不正常。
而且,既然不圆房,那薛钟楼又何必必须要娶沈卿卿呢?
在屋中的两人又开始说话。
沈卿卿双手合十,看着眼前的那尊金色佛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好了,桃儿,我们回去吧。”
宁娇一听,连忙闪身,赶在沈卿卿出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宁娇正在低头走着,思绪散漫的胡思乱想,忽然撞到了一个人的后背。
“夫人?”
原来是薛钟楼。
宁娇突然想起刚刚才在佛堂听见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薛钟楼。
“夫人怎么这么看我?”薛钟楼刚刚又安置好轿夫一等人的伙食和住宿的地方,准备去佛堂祈福,沿路就碰见了宁娇。
“没什么。”宁娇嘴角还是挂着一丝忍不住要笑出来的笑意,对着薛钟楼连连摆手。
这人看的好好的,怎么有点木讷?
明明金屋藏娇,却又安稳的如同柳下惠似的。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薛钟楼被宁娇看的摸不着头脑,他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感觉也没有什么脏东西:“夫人究竟在看什么?”
“只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而已、”
宁娇怎么敢说自己怀疑薛钟楼不行呢?
说不定薛钟楼震怒之下,把自己赶出寺庙外该如何是好?
阴雨连绵的天气,就算是坐在屋子里面发呆,时间都过得十分的快。
没一会儿,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寺庙在饭厅为他们准备了一顿素斋。
几人纷纷落座,各自吃着各自的饭菜,安静无话。
今日饭菜味道不错,虽说全部是素斋,但是宁娇没有想到,原来青菜的味道这么的好。
“我吃好了。”宁娇这次吃的有一点撑,漱了口,拉着身边的晴棉就出了饭厅。
“大人们都在这儿,怎么能擅自离席。”
“明明是大少奶奶,竟然一点规矩都不懂。”
余乔也吃完了饭菜,她优雅的擦了擦嘴,把手中脏了的丝绢递给身后的侍女,面色不善又神情倨傲的对薛钟楼嘱咐:“你回头多多管教管教她,让她也知道些规矩。之前不还说是宁家的女儿吗?我现在倒是有点怀疑了。”
“知道了,大娘。”薛钟楼的声音闷闷的,也跟着擦了擦嘴。
“姐姐可别这么说,娇儿毕竟年轻,性子活泼,钟楼性子沉稳,这不是天生的一对儿吗?”
萧姨娘笑得风情万种,斜着身子扣着指尖的艳丽的红寇,抿着嘴抬起眼皮,“也是,姐姐和我都这么老了,自然是不懂的。”
萧姨娘可看不得余乔针对和自己同盟的宁娇,嘴上一边替宁娇开脱,一边还不忘损一损余乔年老色衰。
本来都是老狐狸,针锋相对之间不留半分的痕迹。
“既然都吃完了,那便散了吧。”余乔不着痕迹的剜了萧姨娘一眼,抖落抖落衣角站起身来。
“恭送大娘,恭送二娘。”沈卿卿一直在薛钟楼的旁边,在饭桌上没有说一句话。
眼下见余乔吩咐散场,这才上前请辞。
“好的贤内助,是要懂规矩的,我看卿卿比起那个宁娇,更是不错。”余乔满意的对着低眉送行的沈卿卿点点头。
薛钟楼怎么能听不出来余乔是什么意思?
不过就算大娘这样说,这一切他也不会改变。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好久,不过屋外的地还是泥泞一片,滑脚的很。
宁娇吃的太饱,不想太早进屋子,就挑着有青石板的路,拉着晴棉慢悠悠的溜达着。
“大少奶奶这里我们人不生地不熟的,会不会迷路了啊?”晴棉一边跟在宁娇的后面,一边担忧的问。
宁娇一手扯着旁边的柳树枝,随手晃了晃,落下一大片的水珠,砸了晴棉满头:“怕什么,盘龙寺就这么大,我们就算多绕几个圈儿还能找不到路吗?”
夜晚的盘龙寺,异常的宁静,只有远处几声鸟鸣和一两声青蛙的叫声。
“现在都已经有青蛙了啊——”宁娇甩着手中的柳枝,蹲在水岸边的石头上,把平静的水面挑出一条条的波痕。
“是啊,如今,夏至都过了呢。”
宁娇感慨万分,想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乡下的夜晚,有时候还会冻醒,甚至冷的一晚上连脚都暖不热。
现如今一晃,竟然有几个月了。
她望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