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渐渐熄灭,当士兵最终撤离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遍地狼籍的北街。
艾薇尔胡乱的抹了抹身上的血迹,躲藏了一整个夜晚让她疲惫不堪,她还能透过云层看到天空上那若隐若现的炮艇,正在缓缓向远方的明阳行驶过去。
早上了,炮击开始。
法希的各种火炮接着朝外城区倾泻而来,巨响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夜晚中的战斗也会有巨响,黎明时也会有巨响,黄昏时发动机的噪音盘旋在耳边,午夜时开始第二个轮回。
有的时候习惯了这些声音,就会觉得稀松平常,至少艾薇尔再听到炮击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竟然一点儿波澜都没生起来。
罗伯翻了翻附近的尸体,身上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气馁的叉着腰,道:“去找找活人吧?”
“呃,应该不用了吧?”艾薇尔摇了摇头,指向附近。
人们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从远方的地道口再回到这个地方,麻木的打扫着街道上的尸体。
罗伯点头,调侃道:“行,人还没死光。”
“那就去找找杜籁卡,告诉他我们最起码还活着。”罗伯出了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眯着眼盯着里德。
“里德是吧,把你的大剑放下!”他隐有怒意,呵斥道:“别搞的跟什么口抹圣油的骑士似的。”
长毛牧师耸了耸肩,如他所愿收起了长剑,三个人朝着焦土遍地的街道上走去,心有余悸的看着遍地被染红的韫色。
一个多月的建设被军队的突然袭击给捣毁了,有人开始抱怨,也有人失去了希望直接在家中自杀,至少艾薇尔就见到好几具尸体是从家里抬出来的。
踏进了一个古朴的小屋子,她注意到了站在厅堂前的老妪。
他正出神的抚摸着烧毁的相框,敏锐的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动,回过头来用犀利的目光凝视着艾薇尔。
艾薇尔不想冒犯,收起了手枪,摆出友好的姿态,“我不是强盗。”
“那最好,不然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老妪挑了挑眉如此说着,久久矗立在原地,舔了舔干裂的唇,“小姑娘不要随便跑。”
“现在大家的情况都很糟糕。”
“你的家人呢?”
艾薇尔闻言窘了窘,低低道:“他们不在这里。”
老妪似乎理解错了,苦涩一笑,道:“那真好,我在昨晚失去了三个儿子。”
“上周在炮击中失去了一个。”
“那明天呢?”
艾薇尔沉默,告别了她,悲伤的故事会让人消沉。
似乎坚持的意义现在只是单纯的为了看到明天,她心里刚生出些许气馁,就被她从心里迅速的挤出去了。
没有看到杜籁卡,倒是听见了悠扬的乐曲声从废墟中生出。
再次见到莱昂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在弹着一个破败的吉他,出神的弹奏着几个单调的旋律,显得异常哀沉。
“嗯,看起来情况很糟糕?”罗伯上前搭话,左右扫视一圈,“现在城市里又少了一个好地方。”
莱昂撇嘴,停下了手中的吉他,抬头定定看着他,“你们的老大呢?”
“现在地道又被炸毁了不少,昨晚的空袭搞砸了一切。”
“我想知道接下来还能怎么办,北街这么多的人还能怎么活?”莱昂苦涩的皱起嘴角,摆弄了一下手中的转轮枪,淡淡道:“我突然能理解那些上吊的人了,有时候真想给自己脑门来上一枪,也好过这种慢性折磨了。”
罗伯没办法的抬了抬手,“我很同情。”
“我也只能给你们个建议,要么拼了老命把地道赶紧搞定,要么就赶紧带人跑路。”
莱昂抚了抚脸,显得十分焦躁。
“怎么跑?外面的狙击手可以轻易干掉我们,白天那些士兵又会紧盯着这边。”
“在封锁的道路上走上十米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穿越几公里的交战区?”
知道他说这些只是在单纯的发泄崩溃的情感,罗伯噤声了,只是望着对面不少崩溃哭泣的人。
罗伯心下隐有难过,估计这里的地道是修不起来了,最后还是要自己尝试穿过交战区,一想到昨晚的巨炮,他就又感觉自己的耳朵痛起来了。
在这边帮着抬了点伤员,哀嚎不止的人们在这种条件下也只是慢性死亡,在缺少绷带的情况下,他们毫无止血的办法。
用余光终于瞥见杜籁卡的身影,罗伯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走了过去。
“哼,还好么,至少都活下来了。”
看了看几个人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杜籁卡出了口气,走在前面,罗伯悻悻然的跟着他。
“呃,我想告诉你件事。”见他要去找莱昂,罗伯隐有焦虑。
“我知道了,他们的地道又变得更糟糕了是吧?”杜籁卡口吻无奈。
罗伯稍微讶异,“这件事情你知道啊。”
杜籁卡不可置否,“是啊,昨天他们炸毁了不知道多少个出口。”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好主意,让北街迅速完成他们的地道,甚至比之前修的还要好得多。”
“光凭人工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杜籁卡微微勾唇。
罗伯低了低眉,“你什么意思?”
杜籁卡想了想,还是回过头,手里攥着一个标识牌还是什么,罗伯凑近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名片:安都机械所,上面还标志有详细的位置,以及坐落地点。
杜籁卡侃侃而谈,“这是从一个军官身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