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笑道:“不瞒王爷,此法并非是出自老臣之手,而是出自徐枫。此人名为明廷的‘江防总督’,实为我大清之内应。他的这个法子老臣前思后想,也觉得稳妥。更何况,两宋和前明都曾发行过纸币。他们的国祚虽不算极长,却也不短。只要我朝善加利用,必可再创盛世。”
多铎的眼睛里爆发出难掩的神采来。他“哦”了一声,又思索道:“这个徐枫……当真是我朝之内应?”
洪承畴呵呵一笑,道:“就算不是,这个新法也无不妥啊。”
这时,殿门外一阵骚动。一个声音咆哮而来:“我要见豫亲王!”这是一句满语,粗鄙豪横,远不似江南士人那吴侬软语听得舒服。多铎不觉眉头一皱,叹道:“不知是哪个家伙,如此不懂规矩。”
洪承畴只含笑饮茶,没有答话。他事清已久,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哗啦”一声,门被撞了开来。巴山大踏步闯进来。“王爷!”他焦急地叫了一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瞥见洪承畴也在这里,略吃一惊,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头。
他急忙跪下说:“奴才襄白旗固山额真巴山见过豫王爷。”
多铎“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可回来了,博洛正打算问我要你的阵亡抚恤呢。”
“奴才轻敌冒进被明军所俘,真是该死。”巴山又扬起了头来:“不过奴才狂奔回南京来,是有两件重大的事要禀告王爷。”
“何事?”多铎依旧没有什么好气。
“明廷那个徐枫是咱们自己人!”巴山粗着嗓门说着。
多铎和洪承畴对视了一眼,便说:“知道了,另一件呢。”
“那个李成栋,是个奸细。”巴山道。
“什么?”多铎大吃一惊,忙上前来说:“此话是谁说的?”
“就是那个徐枫。”巴山说。
多铎冷冷一笑,说:“此乃‘蒋干盗书’耳!哼!太宗皇帝曾下令所有满洲将官必读《三国演义》,如此拙劣地反间计你都看不出吗?”
“啊?”巴山确实懈怠,没怎么读《三国演义》,此时心头一慌,只得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出去!”多铎语气严厉地训斥了一句。
“喳。”巴山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缓缓退出了柔仪殿。
多铎望着眼前的洪承畴,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洪承畴想了想,说:“此事不可急,臣可代王爷去探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