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终了,李定国便带着士兵们徐徐撤出了大殿,秩序井然。而百官臣僚和宫女太监们仍然彼此望着,十分地局促不安。
眼看着这场逼宫闹剧就要收尾,长平紧绷的心弦也松弛了一些。她微微一笑,吩咐道:“若没别的事,大家就跪安吧。”
众人闻言,如获大赦,纷纷跪下磕头,口称“谢公主千岁”。
宫人们心神慌乱,叩谢完毕便再也顾不得体面和规矩,一股脑地向殿外跑去。大臣们则淡定得多,虽然浑身战栗,但礼仪不废,依旧是按部就班地躬身退步,从容出殿。
此时在大殿上的只有长平、温雨和徐枫以及长平带来的一个随身太监。
长平缓步下了御阶,迎面向徐枫走了来。徐枫面皮发烫,只能躬身低头,不敢言语。
温雨也紧张了起来,想要跟上去却又不敢,只得愣在当场,默默地看着。
长平来到徐枫面前驻足,温言道:“徐枫,以后你也是王爵了。位极人臣,荣宠无比。但愿你做一个名垂千古的诸葛亮,而不要做遗臭万年的王莽。”
“是。”徐枫把头埋得更低了,怯生生地回答着。
长平满意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含笑回头,对温雨说:“你们夫妻多日未见,彼此挂念得很吧?”
温雨尴尬地一笑,没有说什么。
“小李,我们走。”长平冷冷地招呼了一声身旁的太监,信步走了。
徐枫这才敢回头瞅了眼长平的背影。她没有回头,出了大殿便向右手边转了去。
徐枫呼出了一口气,伸手在额上一摸,早已是汗水涔涔。接着,他抬起头与温雨四目相视,只见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向自己浅浅地笑了笑。
久别重逢,两人都是愁肠百结。此时大殿没有旁人,温雨内心的紧张、困顿、委屈、彷徨在一瞬间冲溃了心理防线。她从御阶上直奔下来,紧紧地将徐枫抱住,又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徐枫略有痛感,但心里实在欢喜得不得了。
徐枫跟她讲了自己在云南的见闻,讲了沐天波、彩儿、孙可望、李定国和索萨。当然,自己和索萨合力研制出的燧发枪和热气球也是要添油加醋的说一番。
温雨听得津津有味,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充满了无限地崇敬和爱慕。
温雨的眼睛和徐枫的高数老师简直一模一样。往常,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几分凌厉。即使是他们发生肌肤之亲的那个晚上,她目光中的凌厉也没有丝毫的衰减。
而现在,她的眼睛中满是含波柔情,就像那淡然的湖水、明澈的泉眼,让人看来十分舒服。
徐枫一时心神荡漾,将温雨搂得更加紧了。他的双臂分外用力,将温雨紧紧地箍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徐枫!你快勒死我了!”温雨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打着徐枫的后背。
他这才卸了几分力气,但仍旧没有放开温雨。
“这些日子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尤其是……是陛下他对你……”
“啊?”温雨一呆,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枫也觉得奇怪,说:“是韩赞周来宣旨时说的呀。他说陛下对不起我,封我一个伯爵作为补偿。”
“唉!”温雨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正色说道:“徐枫,你被那奸宦蒙骗了。封你做安宁伯的不是陛下而是公主。还有,那也不是什么补偿,而是念在你对国家有功才封赏的。而且,公主也逼迫陛下认我做了干姐姐。这……又怎么是补偿呢?”
徐枫面现诧异之色,疑惑地说:“既然如此,韩赞周又为什么那样说呢?”
温雨皱着眉头,一边踱步一边思索。
她冷冷一笑,站定说道:“韩赞周是要逼你做第二个吴三桂。”
“啊?”徐枫大惊之余,也完全明白了温雨的意思。韩赞周正是想借这桩丑事激怒徐枫。徐枫一气之下,或降清或造反,那就彻底成了大明朝的敌人。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徐枫秋后算账了。
惊讶之后是难以遏制地恼怒。他也踱了两步,恶狠狠地说:“这个韩赞周,我绝不会轻易地饶他!”
温雨的脸上仍然带着几分愁苦。她迎上来轻轻一扯徐枫的衣袖,看上去有点噤若寒蝉。
徐枫一怔,问道:“怎么了?”
温雨低着头,颇为踌躇地说:“另有件事要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冷静,切不可意气用事。”
温雨极少会这样说话,徐枫闻言也立刻郑重了起来,问:“到底是什么事?”
“徐昊他……”温雨顿了顿,说:“他被皇帝扔在了杭州,生死难料。”
徐枫闻言犹遭雷击,大喝一声:“什么?”
见他激动,温雨也焦躁了起来,忙解释说:“你千万别冲动。这件事曲折得很,陛下这么做也不是没来由的。”
徐枫瞪大了眼睛,喝问道:“他能有什么来由?”
“他知道你是徐昊的表弟。而徐昊冒充宗室窃据皇位半年有余。”温雨急急地解释说:“他便以为,是你在幕后操纵的。是你们处心积虑地要颠覆大明的江山社稷!”
徐枫想要反驳,但刚要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恍若失神地站着,脚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
温雨急忙将他扶住,劝慰道:“徐枫。现在你手握天下大权,要杀皇帝报仇也易如反掌。但你不可这么做,明白吗?”
徐枫讷讷地转过头来望着她,问道:“为何不可?”
“当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