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的身子自幼娇贵,虽说三年前遭遇家变经历了一些波折,但也没受过多少皮肉之苦。
所以她受伤以来,李定国始终相伴,坚持要见她伤势好转以后才肯动身去湖南前线。
这一日,她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窗外喧哗阵阵,心头便是一紧。“晋王?”她叫了一声,忙掀被下床,穿好鞋袜推窗去看。
果然,李定国的部队正缓缓从眼前驶过。街道两侧人山人海,百姓们互相聚集着,议论纷纷。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甚至对李定国的离去还有些许地不舍。
她踮起脚尖纵目向前方望去,却只能见到人头攒动,不见李定国的身影。
按理说,身为统兵大将,李定国应该是骑马而行。在步行的兵卒中间应该再远也能看到。可她一眼望去,虽然也见到了远处的骑兵队伍,但她确知那绝不是李定国。
“难道是走太远了吗?”彩儿自语了一句,放下踮起的双脚,轻轻关上了窗户,举手投足间都难掩失落之情。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彩儿喜出望外,忙转身叫道:“晋王!是你吗?”
她一边说一边向门口奔去,开门一瞧,原来是徐枫正笑眯眯地站在眼前。
彩儿觉得一阵尴尬,不觉退了两步,才强颜笑道:“徐大人,原来是您呀。”
徐枫嘿嘿一笑,走进来说:“怎么?见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彩儿脸红心跳,不断将手心地汗水抹在衣服上。“大人说笑了,奴婢不敢稍有怨怼。”
“彩儿,你看这是谁!”徐枫身子一侧,挡在他背后的李定国才现出身来。
彩儿一望之下,惊喜万状,竟哽咽得要哭出来了。她急忙用手捂住口鼻,支支吾吾地叫了一声:“晋王。”
李定国迎上去说:“彩儿姑娘,你不要叫我晋王,就叫我名字吧。就像我叫徐大人的字一样。”
彩儿慌忙退了两步,说:“不可不可。您是亲王,而奴婢始终是奴婢,岂能无视尊卑呢。”
“彩儿,你也不要太自惭形秽了。其实你不也是……”徐枫话刚说到这儿,就听彩儿大叫道:“徐大人!”
彩儿这一声叫当真是石破惊天,吓了徐枫和李定国一跳。
其实徐枫没有想要揭露彩儿的身世,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她的反应竟如此激动。所以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李定国不明就里,也不想穷问究竟,便笑着说:“彩儿姑娘,你的伤势就快好了。今日我来,便是向你和暮帆辞行的。”
彩儿微微颔首,流露出了失落地情绪。
“前线战事吃紧,片刻都耽误不得。”李定国说:“有朝一日天下平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他这话既是安慰彩儿也是安慰自己,说完之后心中的郁结也舒缓了不少。
“哦。”彩儿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缓步移到床边坐下,叹息道:“只是不知那又是何年何月了。不知奴婢是否白首,君是否无恙。”
“彩儿姑娘……”李定国也赶上去了几步,心中百感交集,再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徐枫呵呵一笑,道:“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地方法。你不用白首,他也一定无恙。”
彩儿和李定国都把好奇地目光向徐枫投了来,等待他的答案。
徐枫一会儿望望彩儿,一会儿望望李定国,才不缓不急地说:“就让彩儿跟李将军一同去湖南吧。”
“什么?”李定国大吃一惊,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我军中都是男子,若我带一个女子去颇有不便。再说,彩儿姑娘是暮帆你的贴身侍女,我又怎能夺人所爱呢?”
彩儿没有说话,只是颇为焦急地望向了徐枫,好像是巴望他反驳。
徐枫果然会意,笑着说:“带女子也不会不便呀。你来桂林时不也带着孔小姐吗?彩儿是我的侍女不假,但那也是黔国公所赐。今天我也大方一回,当一回黔国公,定国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可是……”李定国望望彩儿,又说:“军中辛苦,彩儿姑娘恐怕会吃不消的。”
“我不怕。”李定国话音未落,彩儿就抢先说着。
彩儿望着李定国,满眼柔情。不觉间,他们相顾之下都露出了笑颜。
“徐大人。”彩儿缓缓起身,冲着徐枫就是一拜,带着哽咽地声音说:“奴婢跟随您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您对奴婢照顾备至,而今您又……唉,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呢。”
她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徐枫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笑着说:“只要你能好好照顾咱们的晋王,让他在状态不好的时候,随时脉动回来!带领我们的将士开疆拓土,收复山河!”
“脉动回来?”彩儿和李定国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句,眼中尽是疑惑。
“哎呀,这不是重点。”徐枫把手一挥,说:“眼下的时局不太平,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也抓紧时间,早点出发吧。李将军,彩儿,咱们就此别过了。”
徐枫说完冲两人各作了一揖,二人也回了一礼。徐枫转身离开以后,彩儿还不自觉地向前追了两步,默默地拭泪。
“彩儿姑娘,你很舍不得暮帆,对吗?”李定国从她身后缓步而来。
彩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哽咽道:“徐大人真的很好,有古代君子之风。”
李定国也长叹了一声,说:“是呀。暮帆真是令人敬佩。”
在回府的路上,徐枫同样是百感交集。他自然也舍不得彩儿。但他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