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和温雨没有猜错,在外面纵马奔驰的确是李自成的大顺军无疑。“快走!赶上!”他们大声吆喝着,声音由远极近。
温雨猛然醒悟,叫道:“快!灭灯!”她急忙将烛火吹灭,拉着徐枫和宁采儿一起躲进了里屋。“公子,咱们……”宁采儿刚要说话,温雨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警告道:“不要出声,否则他们把你抓去当压寨夫人,知道不!”宁采儿果然是目露惊恐之色,慌忙点头。
“走!咱们去跟闯王汇合!”屋外的奔马断断续续的,不时还夹杂着人声。“似乎他们只是疾驰而过,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打算。”屋中的三人想到这里,紧张的心情也有了一丝丝的放松。
一声马嘶传来,一个健壮的男子身影映在了窗户上,三人都瞧得真切。
“好了,不走了!”这男子粗声大气地说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还得跑到啥时候去?”
“就是!雪下得紧,不走了!”他身后的一众骑兵也都停下马来,埋怨了起来:“闯王让鞑子追着跑,咱们追着闯王跑。都跑了小半年了,啥时候是个头!”
前面领路的将官纵马回身,怒道:“以前闯王对你们咋样你们心里清楚得很。现在闯王有难,咱们能见死不救吗?啊!”
“那你说说,闯王在哪儿?”先前那个男子问道。
“在西安府呢!不是早都说过了嘛!”这将官回答的也很不耐烦。
温雨听在耳里,却是急在心里,暗暗想着:“你们要吵就到别处吵去,干嘛非停在这儿!”
那男子冷笑一声,说:“潼关都丢了,西安府还能守住?”
将官显然被激怒了,举起马鞭指着这男子道:“姓郝的,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了!谁爱走谁走!”男子将头一偏,说:“就算跟闯王汇合了,也是多拉些人给闯王垫背的。”
“你说啥!”将官更是愤怒,道:“没想到你郝摇旗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我不是怕死!”郝摇旗答道:“我只是不想让弟兄们就这么平白无故地送死去。”
“那你想咋?”将官问道。
郝摇旗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倒不如投降朝廷呢!咱们跟朝廷一块打鞑子!”
“你放屁!”将官“苍啷”一声抽出腰刀来,喝道:“你郝摇旗要是敢受招安,俺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就在他举刀朝郝摇旗头顶砍来的一瞬间,郝摇旗也是举刀一格,“当”的一声响,刀刃磕在刀刃上,迸出了一丝火花,震得两人的手腕都有些发麻。
“郝大哥,咱跟他拼了!”郝摇旗身后的一众将士也都纷纷拔刀冲来。这将官见状,也是大呼一声:“郝摇旗造反了!”
两拨人马战在了一起,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传进屋来,鲜血也溅在了脏脏的窗纸上,吓得宁采儿直往后缩身子。
徐枫将她搂着,嘴里不住地安慰:“不怕不怕……”但他的心里也同样是慌的一匹。只是面对这样柔弱而又颜值颇高的女子,他绝不能显露出胆怯来。温雨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屑地摇了摇头。
忽然,一名士兵破窗而入,“哇呀!”地叫了一声,跌倒在三人面前,死了。宁采儿吓得几乎就要叫出声来,幸亏徐枫急忙将她的嘴捂住。否则三人就要暴露了。
“郝……郝兄弟,你听我说……”那个将官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刚才的霸道和威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谨小慎微和唯唯诺诺。但他话还没说完,一抹鲜血又溅在了早已破碎的窗户上。
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郝摇旗已经将那将官杀了。“快跑啊!”将官手下的士卒也是四散奔逃。
“郝大哥,咱追不追?”一名士卒迎上来问郝摇旗道。
郝摇旗叹了一口气,说:“都是自家的兄弟,不要追了。不过咱们干出这事来,就再也别想去见闯王了。”
“郝大哥,俺们也不想去见闯王。”那士卒说道:“闯王在北京倒是抢劫了一阵子,但是跑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叫旁人的部队去当肉盾。凭这一件事,俺们就寒了心了。”
徐枫不禁双目噙泪。他又想起了救过自己一命的孙二哥。他应该是死在北京了。而害死他的不是满洲人,也不是吴三桂,而是李自成。是那个只顾自己逃跑而牺牲别人的闯王李自成。
郝摇旗叹了一口气,说:“流寇始终都是流寇,成不了气候。闯王已经败了,绝没有翻身的可能。咱们兄弟要想寻个活路,只能投奔朝廷去了。”
“朝廷?”又一名士卒迎上来说:“咱们干的都是杀官造反的事,现在要投奔朝廷,人家不会跟咱算旧账吧!”
郝摇旗呵呵一笑,说:“还不至于吧。高杰不是投降朝廷的嘛,现在也是四镇总兵之一。而且史阁部也是深明大义的人,一定会接受咱们的。”
“那成!咱们都听郝大哥的,郝大哥带咱去哪咱就去哪!”那士卒说了一句,众人随即挥舞起战刀,高声欢呼了起来。
郝摇旗见弟兄们对自己如此推崇,背叛旧主的失落感也被冲淡了不少。他双手一挥,笑道:“好了好了,咱们既然打定主意投降朝廷,那就不要急着赶路了。这儿留下了这么多空房子,先住一晚上,明天风雪停了再赶路。”于是众人纷纷下马,向民居走了来。
“哎呀糟糕,他们朝这儿来了。”温雨暗暗说了一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咣当”一声,郝摇旗已推门而入。一名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