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水汪汪的眼睛一眨,疑惑地说:“难道你不知吗?原先京师的百姓也听过这个民谣,还真以为大顺军是替天行道来的。可他们一进了繁华的京师,就四处抢东西杀人。朝廷的官员自然是被洗劫一空,就连……”
姑娘顿了一顿,压低声音说:“就连吴大帅的小妾都给霸占了。我也是听人说的,吴大帅原先归顺了大顺军,但得知小妾受辱,这才又归了满洲鞑子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徐枫说:“这个故事我知道。”
姑娘点了点头,说:“那便是了。大顺军怎是吴大帅的敌手。这不,灰溜溜的走了,满洲人来了。”
“唉。”徐枫叹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徐枫也懂得一些历史知识。他知道,在漫明史中,汉族建立的政权不止一次地被北方游牧民族蹂躏过。远的有犬戎灭西周,魏晋时期还有五胡乱华的混乱局面,但能统治中国全境的少数民族政权只有元朝和清朝两个而已。
要说元朝,徐枫对它倒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些许的好感。因为在元朝时,政治环境相对宽松自由。而满清王朝则大为不同。他们不仅强迫中原汉人剃发易服,更是大兴文字狱,禁锢人的思想;至于晚清时的各种丧权辱国更不用多言。
徐枫甚至认为,中国在十九世纪之所以全方位落后于西方,满清王朝要担负大部分的责任。而造化弄人,现在他居然成为了满清入关的见证者。想到此处,他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姑娘瞧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便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大哥,你怎么了?”
“哦,没怎么。”徐枫的思绪被打断,又重新回过神来,问道:“对了,你有名字吗?”
“我姓宁,贱字采儿”姑娘报上自己的姓名,又含羞似的低下了头。
“哦,宁姑娘。”徐枫挠了挠头,一时无语,颇觉尴尬。
这时候,骑兵的队伍走完了,两边的兵士也都撤走了。大街上又被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占据着。
徐枫心中一喜,忙道:“宁姑娘,我有急事,现在要走了。你也快逃命去吧。”
他说着就拔足而奔,宁采儿忙追上几步,叫道:“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徐枫。”他步子一顿,回头说了一声,便又跑开了。
宁采儿也追了上去,但行人交织,很快就把她和徐枫岔开了。踮起脚尖眺望着,却怎么也望不见徐枫的身影了。
虽然街面上有了行人,但京城毕竟饱受战火的摧残,人群仍是稀稀拉拉的,并不稠密,临街的店铺虽然都开着门,但货物也都很少,甚至还有饭馆贴出打字条,写着:新鲜死老鼠,童叟无欺。
不用见着真东西,就是瞧见这几个字也让徐枫有些反胃。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徐枫当然没钱买死老鼠,只是来打听周奎家怎么走。
得到了指点之后,他便飞也似的跑着。此时的他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长平公主和朱慈炯。
但他还没跑出多久,就瞧见一名骑兵官兵迎面而来。这官兵吃了一惊,就连马也惊得前蹄扬起,一声长嘶,险些把这军官甩了下来。徐枫自然也吓了一跳,仰身坐倒在了地上。
军官的几个侍卫没有骑马。于是他们怒气冲冲地过来将徐枫架了起来,说了一堆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一名架着他的侍卫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找死啊!”
徐枫连忙道歉,说:“是小的莽撞了。”
这侍卫将徐枫的话翻译给了军官听。军官又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满洲话,侍卫便又翻译道:“你冲撞了咱们的博洛贝勒,本该杀了!但咱们贝勒爷宽仁,不要你的小命。只要抽你一百鞭子,然后游街示众。”
“啊?”徐枫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这侍卫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徐枫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不知死活的汉人,叫你尝尝咱们的厉害!”他说着就掏出马鞭来,和几个同伴一起抡起鞭子,当街抽打起了徐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