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止裴重熙看了眼一脸怒容的秦至玄和李孝通,“此事本王来解决,但是条件是此后关陇必须听本王号令。”
此话一落屋内其他人皆是一愣。原本他们猜想裴重熙只是想借机,从他们身上讨得关陇的承诺。未曾想到裴重熙胃口居然这么大,竟然是要整个关陇一脉向他称臣,为其所用。
耐不住性子的斛斯德猛然站了起来,大步上前。想要一把拽住裴重熙的领子,却反被扣住了手腕。
只见裴重熙手上微微用力,斛斯德乍然间面色苍白,额角沁出汗来。
“裴重熙,你还不放开老子。”吃疼之下斛斯德已然顾不得礼仪,当即抬脚踢向裴重熙。想要借此挣脱束缚。
然而裴重熙看也不看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屈指一弹。他膝下一软整个人都跪在地上,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裴重熙,你这有娘生没爹养的。关陇一脉忠心耿耿,凭什么听你命令。”脸色苍白的斛斯德捂着手腕,咬牙看着裴重熙,“当初在成帝面前奴颜婢膝的样子,你全忘了么?”
话落裴重熙倏忽眯起眸子,扫了眼斛斯德。微微勾唇,周身笼着凌冽杀意。见势头不对的李孝通,连忙横臂拦在了裴重熙面前。
“裴相公,斛斯将军他一介武人。平日就是如此行事,一时冲动,才会出言不逊。”说着李孝通摆了摆手,示意斛斯德赶紧闭嘴。免得说了些不堪的话,惹怒了裴重熙。
抬眸扫了眼面前的李孝通,裴重熙轻哂一声。折身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卫国公,事不过三。不过斛斯将军如此性子,以后还是少来长安为妙。”
明明语调温和,然而落在李孝通耳中却如同掺杂了万千利刃一般。他只得冲忙应允,表示会严加看管斛斯德。
“关陇一脉牵涉甚广非老夫一人能做主。”李孝通半响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您帮我们的忙,何不是在帮大魏呢?想必裴相公也不想看见关陇一带被吐蕃掠夺。”接过话茬的秦至玄牢牢拽住斛斯德,唇际含笑,“再说您帮了我们这个忙。以后温氏想要做什么,我们都能帮上您。”
“话虽如此,但是本王也可以选择不帮你们平定安氏之乱。扶持安氏入主关陇,也不是不可以。”
话落裴重熙捧茶啜饮一口。神色冷淡地坐在椅子上,拨弄着腕上佛珠。突然又从袖间翻出桓儇送他的那个香囊来,香囊里只放了些益气宁神的药材。他的阿妩……永远都是这般心细。
刚才斛斯德说得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纵然他已经掌握大权,然而往日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一些东西,终究抹不去。
可阿妩她不一样,她自始至终都是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夺目。已经堕入泥潭中的他,如何能将阿妩也拉下来呢?
只愿他的阿妩,年年岁岁皆无忧。
见裴重熙身上怒意渐敛,李孝通随即放缓了语调,“安氏之乱实乃国祸,放任安氏做大于我大魏无益。眼下新帝登基,诸方未稳。倘若失了关陇,必将人心涣散。”
“卫国公这是在威胁本王?”裴重熙姿态慵懒地靠着凭几,哂笑道。
“做卖卖也得讲究亏不亏本。您的胃口实在太大,我们很难答应。”虚眄裴重熙一脉,秦至玄出言道:“您出身河东裴氏,如今已经是朝中权臣,何必对关陇下手呢?”
闻问裴重熙眼中浮起讥意,面不改色地将话退了回去,“压不住关陇内乱,以至于安氏联络吐蕃窃走布防图。是你们两家失责,与本王可没任何关系。届时突厥再借机发难,你两家谁又能挡得住呢?”
听得这话饶是李孝通,已经在极力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可额角跳动的青筋,还是暴露出他现在愤怒的情绪。
秦家、李家无人可用。留在关陇本家的几个人已然落入安氏之手,若不借助外力。只怕关陇一脉就此易主,纵然朝廷可以收复关陇,但是此后关陇再无他们的立锥之地。
想到这里李孝通忍不住叹息一声。
“此事事关重大。裴相公容我等商议商议再做打算如何?”
话落裴重熙欣然允首,转身拂袖离去。踏出卫国公府正厅的时候,抬眸扫了眼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人,轻哂一声。随即往门口走去。
等裴重熙一离开那些遣散的人,都涌进了屋内。站在李孝通身旁,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其中掺杂了不少对裴重熙的谩骂声。
一旁的秦至玄听见这些话,不由皱眉。往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方才走到李孝通身边,目露忧虑。
“行了。都闭嘴,闹哄哄的给人看笑话吗!”
李孝通一掌拍在桌上,没好气地怒吼一声。
听得这声音众人当下止了议论,看着上首的李晓彤,垂下首去,不敢再多言一句。
“卫国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同意裴重熙的条件吧。他一个黄毛小儿,如何能。”其中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道。
“黄毛小儿?他如今还未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是中书令,你再看看你,混得什么样。”李孝通瞪了眼说话的男子,冷声道:“他说的没错。此事与他确实毫无关系,若非我们不能,又岂会给安氏可乘之机。”
被裴重熙教训过的斛斯德捂着手腕,眼中恨意难掩,“那您说怎么办?”
“我们能等,可是关陇那边等不了。谁知道安氏会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吐蕃人素来凶残……”
人群不知谁说了一句,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