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是谁,成帝朝的户部尚书。已经致仕八年之久,如今居然自尽于家中。思绪至此桓儇眼露深色,望了眼裴重熙。
封肆的死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看样子能让这位老臣自尽的事情,只怕和户部讨债一事关系莫大。
见她如此,裴重熙挥了挥手示意钧天先行退下。
“以死明志,想要逼你收回政策。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玩的精。”裴重熙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想去看看,但是此时你不便出面。让桓峤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事既然交到了他手中,就该由他完成。”
闻言桓儇望他,眉心越蹙越深,“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会对我群起而攻之。但是若我不出面,他们比较指使人出言弹劾我。本宫是君,他们是臣,这一点无法改变。”
“好。我同你一块去。”
裴重熙没有再劝阻桓儇,二人出了府乘车前往封府。
来得时候封府已经挂起了素幔。门口的仆役皆是一身白衣,头裹白布,神情悲伤地站在门口。
车上的桓儇挑帘往外看去,眼中闪过一抹讥诮。
钧天在裴重熙的示意下上前去通传。门口的仆役对视一眼,如今府中能理事的皆在灵堂祭拜,只好请了府中管家来迎接二人。
望了眼前来迎接的管家。桓桓儇颔首免去了礼数,在管家的带领下缓步而入。
穿过假山游廊,步上石阶。探首望远处看去,只见灵堂前乌泱泱的聚了一堆人。那些人在听到身后的通传声,齐齐转身,敛衣行礼。
看着那些个熟悉的面孔,桓儇唇际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最先迎上来的是封肆的长子封世充。身披麻衣的他,抹了抹眼泪,神色悲怆地在仆役的搀扶下走上前来。
想要折膝行礼时,被桓儇伸手一挡。
“封主事重孝在身,不必如此多礼。”桓儇嘴角噙着一抹温和。在睽睽之下保持着来自上位者的矜持。
一旁的裴重熙抬头饶有兴致地望向灵堂的方向,叹息一声,“唉,这封老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自尽呢?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问里含了莫名的威严,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刹时变得噤若寒蝉。心知这位主除了杀人不见血外,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纪王殿下到。”
听得身后的声音,桓儇转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急匆匆走来的桓峤。
“皇姐?”看到石阶上的桓儇,桓峤蓦地一愣继而缓过神,压低声音,“您怎么来了。”
闻问桓儇没有回答他。在睽睽之下径直往灵堂走去,门口的仆役想要把手中的香递给桓儇,却被怒斥一句。
“府中简陋担不起大殿下进来祭拜。您的意思我们心领了,还请回去吧。”
说话的是跪在灵前的老夫人,她目光落在面前的火盆上,语气里冷意分明。
桓儇挑眉脚下步伐一顿,也不开口,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众人目含探究地望着灵前的背影。
“既然封夫人不愿意看见本宫,那本宫便在外面祭拜吧。”说着桓儇朝一旁的仆役伸出来手。
仆役为难地看了眼桓儇,最终还是把手中香递给了她。
在各异的目光下,桓儇神色的疏漠地拜了三拜。随行而来的裴重熙和桓峤也跟在她后面祭拜封肆。
礼数做得极为周全。封世充虽然不待见桓儇,但是碍于身份有别也不敢造次。只得垂首立在一旁看着桓儇。
“为了一吊钱逼死老臣。真是闻所未闻……”
人群中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桓儇挑唇讥诮一笑,偏首望向封世充。
“没想到今天的封府居然这么热闹。”桓儇勾了勾唇,淡淡道:“诸位的钱还得如何了?”
脸色最先一变的封世充望着桓儇,面露难色。这大殿下到底想干什么
韩诲出列,躬身拱手道:“大殿下,纪王殿下他已经逼死了一位老臣。您难道还不收手么?”
笑意凝在了唇际。桓儇垂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韩诲,“韩御史什么意思?”
“微臣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纪王殿下为一己私欲,逼死忠臣实在不应当。”韩诲不惧桓儇目光中蕴藏的冷意,“微臣恳请大殿下严惩纪王,为老尚书正名。”
“原来韩御史觉得封肆的死,是本宫一手造成的?”桓儇唇梢扬起一丝弧度。
韩诲挺直了腰,恭敬地看着桓儇,“微臣没有这个意思。此事虽然是陛下的旨意,但却是由纪王殿下一手操办。若非纪王殿下咄咄逼人,老尚书他何至于以死来自证清白。”
众臣对视一眼,同情地看了眼封世充。这韩诲说得很对啊,若非纪王借着圣旨的名义咄咄逼人,又如何会逼死封肆。
“呵。某以前怎么不知韩御史你是这般能言善辩?”裴重熙讥诮一笑,走上前来与桓儇并肩而立,“御史这个位置倒是屈才。不若……”
“谏议大夫倒是十分合适。只是纪王此行皆是按旨意而来,何来错可言?总不能叫本宫挥剑斩了陛下吧。”桓儇仍旧是目光温和地看着韩诲。
一旁的桓峤早在桓儇的暗示下跪在了地上,垂着首一言不发。
宗师道从人群中走出,捋了捋胡须,“大殿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韩御史只是希望大殿下行事能三思而后行。免得酿出大祸悔之晚矣。”
话落耳际桓儇眯了眯眸,没有说话。
“宗国老所言本宫也考虑过。只是宗国老不在朝中已久,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