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多时,却仍旧尝试相拥。裴重熙伸臂拥住了桓儇,下巴顶在她肩上。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
“好阿妩。”
缱绻轻唤落在耳中,桓儇眼波荡漾。朱唇轻启吐出我在二字。
纵前路荆棘遍野,亦当仗剑随行。
此时栖凤宫陷入温柔中,而长乐宫上下则是一片惨淡。一众内侍匆匆忙忙地把温嵇扶到了长乐宫。
见脸色苍白的温嵇被内侍扶进来。温初月一愣,回过神后连忙命黎姑姑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为他诊脉。
刚从栖凤宫回来的太医孙南祯,又被黎姑姑请到了长乐宫。看着温初月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而温嵇则捂着胸口躺在那。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行过礼就开始为其诊脉。
人老了,无论是体力还是各方面终归都比不上从前。再加上最近阴雨绵绵的,从前攒下的毛病悉数爆发而出。
床榻上的温嵇睁开眼,虚弱道:“有劳孙太医来为老夫看病。老夫一把年纪了,也到了该去见先帝的时候。只是放心不下一大家子人。”
“老太傅可别说这样的话,您老身体骨还硬朗着。”孙南祯面浮笑意,朝温初月作揖,“太后殿下放心,老太傅没事,多修养几日就好。不过切莫忧思过度,以免伤心伤身。眼下多雨,老太傅腿脚不好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下官这就去为您开几贴药。”
听着孙南祯的话,温初月看向温嵇。见他点点头,笑着开口,“孙太医是刚从阿鸾那边回来的么?他们眼下如何了,陛下很担心他们。”
刚提笔的孙南祯听见温初月问他,手顿在半空中。随即搁下笔。
“裴中书已经醒了。不过还需要每日施针静养,毕竟久卧伤气,这也是施老特意交代的法子。”孙南祯一面回着话,一面提笔在宣纸上写药方。
温初月深深看他一眼。不由心生感叹,这孙南祯当真是有趣的很,无论自己怎么问,只字不提裴重熙现在的情况如何,只说需要静养施针。她目光移向温嵇,眉头皱起。
“这便好。”伴随话音落下的是温嵇口中传来的一声轻笑。
不多时孙南祯已经写好了药方,将其递给了一旁侯着的黎姑姑。黎姑姑扫了眼药方上的内容,随即朝温初月一福身,躬身叠步退出。
“大殿下和裴中书那边,孙太医要多费些心思。”温初月一眸望向孙南祯,浅浅勾唇,“无论是陛下还是朝廷都离不开他们的辅佐。”
“微臣明白。”
吩咐回来的黎姑姑将孙南祯送出了门。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温嵇和温初月爷孙二人。亲自到四下看过,确认旁边无人才返回屋内。
捧了茶递给温嵇,温初月敛眸道:“阿翁以为宫中传言真假几分?”
掀开翁盖,雾团腾于眼前。温嵇浑浊双眼中,浮起几分忧虑来。待得白雾散尽,以翁盖拂去其上浮沫。悠悠将自己刚刚遇见桓儇时,二人间的对话一并说出。
听着温嵇的话,温初月眸中神色渐浓。桓儇将整个栖凤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任何人想要探听里面的消息皆会一无所获,就连太医院那边也对此事守口如瓶。至于裴重熙眼下情况如何,外边也是根据太医院出入栖凤宫的次数猜出来的。若是情况好,裴重熙也不至于一直不露面。
“探不得那便不要探。桓儇是什么人,我比你们都清楚。”说到这温嵇捋着胡须叹息一句,“她是忠武皇帝一手养出来的,比成帝和先帝的手段都要狠。”
就光冲着当年她明面搭上柳家回到长安,暗中又联系上裴家和温家,一力策划永宁之乱。诛杀郑氏,胁迫成帝废黜郑氏子,改立彼时还是郡王的桓俶为帝。如此手段除去一个狠字,再无其他可以概括。
“阿翁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对上桓儇,与温家并无益处。”温嵇从袖中取了枚玉牌递给温初月,“用她想办法去查查废宫里郑氏的消息,或许能够重创桓儇。”
“好。”
在长乐宫陪着温初月一块用了膳,直到雨停温嵇方才离去。内侍一路送他到两仪门前,此时的两仪门前仍旧站在一人。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来人转身温声道:“奴婢叩见温太傅。”
眼前这人是桓儇身边的徐姑姑,内侍瞧见是徐姑姑忙敛衣行礼,态度恭敬。
瞥了眼行礼的内侍,徐姑姑柔柔一笑,“奴婢奉大殿下懿旨给老太傅送一份礼。”说完徐姑姑将手里木盒递了过去,“大殿下嘱咐过礼物最好还是回去再开。”
接过徐姑姑手中木盒,温嵇转身朝内廷的方向作揖。无论桓儇在盒子放了什么,但他仍旧要向桓儇谢恩。这是君臣之礼,永不可逾矩。
眼瞅着徐姑姑转要走,温嵇忽地出言,“徐姑姑替老夫转告大殿下一句。朝局向来不会系在一人身,眼下这个时候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奴婢自会将老太傅的话转告大殿下。”
话止徐姑姑也多留,当即移步转身离去。
伞下的温嵇低头看了眼手中木盒,瞬时觉得此木盒有千斤之重。虽然不知道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回如果不闹出大动静来,桓儇誓不罢休。
忆及温初月在信上所说,‘裴重熙舍命救下桓儇,此情难得也叫人动容。’二人情谊如此,这次裴重熙身受重伤,以桓儇的心性她手中刀不见血,根本不会收回去。
斩断了心中杂乱思绪,温嵇正色捧起木盒,大步往外而去。穿过承天门,行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