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村民此时也不知心中究竟是酸还是苦,但诚如老村长所言,事已至此,凭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只得情绪低沉的点点头:“是,村长!”
“老村长,您看,二狗子他们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就在这时,一道惊呼声响起,引得众人纷纷抬头朝前方望去。
只见二狗子等人在距离车队不远的地方停下了,然后二狗子又领人上前,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然后双方就在老村长等人的注视下汇聚在一起,朝村子的方向走来。
老村长看着正朝村子走来的队伍,不由得喃喃道:“难道不是吕家的人?”
老村长心中知道二狗子对吕家的仇恨,以往他还能依靠村长的身份压着二狗子,但随着二狗子的逐渐成长,老村长也无法再轻易压制二狗子了。
“老村长!”远远的,二狗子便对老村长大声喊道。
经过刚刚路上顾佐的一番开解,二狗子终于知道,他先前的举动究竟会给村子内的乡亲们带来何等样的严重后果了。
数百村民因他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还要面临官府的追捕,若无朝廷赦令,他们一生就只有在不断的逃亡中度过了。
当然,顾佐也知道了吕城知县是如何执政的了,但知道之后却更让他忧心忡忡!
“哎呀,你这小子!”老村长急忙来到二狗子和顾佐面前,下意识的在二狗子的身上拍了一巴掌。
老村长随即转头看向顾佐,拱手说道:“小老儿是这溧河村的村长付允,贵人叫我付老头就是了,还未请教老弟贵姓?”
顾佐拱手还礼:“免贵姓顾,乃是北京城一管家,您叫我顾管家就是了!”
“哦,顾管家是从北京城来的?”付允微微一惊。
北京城啊,天子脚下,没想到竟然会在村里遇到这样的人物。
付允有些不解的看着顾佐,问道:“那为何您会到这里来呢?”
顾佐开口解释道:“哦,我乃是陪同我家小少爷云游到此,恰巧看到贵村,准备在贵村稍歇片刻便走,没想到引起了村民们的惊惧,给乡亲们添麻烦了!”
说罢,顾佐还向付允拱手一礼,以示赔罪。
“无妨无妨!”付允连连摆手:“应该是老夫向您赔罪才是,年轻人太气盛,做事总是不考虑后果!”
随即,付允面露疑惑的看向顾佐,问道:“顾管家,刚刚听您说您家公子也来了?”
“是啊!”顾佐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了解朱祁镇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付允当即向顾佐躬身拱手道:“还请顾管家引老朽亲自去向小少爷赔罪!”
“这就不必了吧?”顾佐有些犹豫,实在是朱祁镇的身份太敏感了,在他没弄清楚村子的具体情况之前,可不敢轻易让朱祁镇现身。
“老村长不必挂怀!”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随即一众村民便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温文尔雅的少年,在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和一个满脸白净的中年男子的陪同下,来到众人面前,赫然是朱祁镇。
顾佐当即大惊,急忙来到朱祁镇面前,躬身一礼,轻声道:“公子,您这么下车了?”
“无妨,不过是些老百姓罢了,徐恭他们就差把村子整个翻过来了!”朱祁镇笑道。
“如此也好!”顾佐也只得无奈的点头作罢。
随即,朱祁镇来到付允面前,付允当即躬身一礼:“老朽代二狗子他们向小少爷赔罪,惊扰了小少爷!”
“无妨!”朱祁镇摆了摆手,笑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嘛!”
“小少爷好文采!”付允赞道。
“哦,老村长还懂诗词?”朱祁镇微微有些诧异的望向付允。
“咳咳,说来让小少爷见笑,小老二十五岁就考上了本县童生,但以后历年乡试却都落榜,后来也就彻底息了为官之心了!”付允毫不在意的说道。
然而,不论是朱祁镇还是顾佐,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落寞,但这事儿,即便朱祁镇是皇帝也无能为力。
暗暗叹了口气,朱祁镇出声开解道:“古有诸子百家,为何村长要执着于科举呢?做官虽好,但却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周围田地的庄稼长势都非常好,就是种地,也能养家糊口啊!”
“小少爷说得是!只不过……唉!”付允一脸苦涩的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化作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哦,难道村长有何难处?”朱祁镇故作惊诧的看着付允,道:“村长不妨说出来,或许晚辈会有办法呢?”
“小少爷和诸位村里请!”付允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到寒舍稍作,饮一碗井水稍作休息再走也不迟!”
“如此,那晚辈等就叨扰了!”朱祁镇笑着向付允拱了拱手。
“小少爷客气了!”说罢,付允便在头前带路,朱祁镇和顾佐等人则尾随其后,后面则是一众护卫,二狗子和一众村民则在最后。
很快,朱祁镇等人便到达了付允的房子,这是一栋占地约莫百余平方米的平瓦房。
正堂,付允急忙安排朱祁镇和顾佐坐下,然后端来清水,张达很自然的上前,然后从袖间掏出随身携带的用于试毒的银针,在水碗内试了试,确定无毒之后,这才转头向朱祁镇点头示意,然后从付允手中接过水碗,端到朱祁镇面前。
而付允和二狗子等人则早被张达的动作惊得不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