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名仆人还将于谦给的六枚铜币拿了出来!
杨士奇见此,不由得抬头看向于谦,很显然,杨士奇有心放过仆人这一次,哪怕他明知道这个仆人的手脚不干净,但于谦是当事人,他不点头,杨士奇也不好护短!
然而,于谦却根本就不理会杨士奇,自顾自的负手打量起正堂的摆饰!
“咳咳~”杨士奇对那名仆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于谦求情。
精明的仆人自然明白杨士奇的意思,急忙转向于谦,泣声道:“这位贵人,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小的知道错了,还请您饶恕小的这一次吧!”
“呵呵……”于谦轻轻一笑,转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仆人,轻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何处置你那是杨阁老的事,在下可不能反客为主!”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杨士奇给于谦面子!
毕竟于谦也不是普通人,可是深受皇帝信重的正二品都察院右都御史,就算杨士奇是内阁大学士,也不能无视于谦!
“这……”那仆人当即愣住了,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杨士奇:“老爷……”
杨士奇叹了口气,对仆人摆了摆手:“去账房支一枚金币吧,就算是你伺候本阁这些年的赏赐!”
“小的多谢老爷!”仆人郑重的对杨士奇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正堂。
看着仆人离开的背影,杨士奇转过身,看向身侧负手而立的于谦,苦笑道:“得,你一来就让我赶走了一个老仆人,看来你今天来见我是准没好事了!”
“阁老怎么能怪下官呢?”于谦对杨士奇笑道:“阁老不但是朝廷德高望重的阁老,更是府中的主人,如何处置自己府内的仆人,阁老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从头至尾,下官可没多说一句话!”
“得,我说不过你!”杨士奇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了,伸手对于谦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于谦点了点头,也对杨士奇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然后于谦便和杨士奇一右一左坐在正堂首位上,刚刚坐下,便有侍女端上刚沏好的热茶!
“请用茶!”杨士奇端起茶杯,对于谦示意了一下。
“请用!”于谦也端起茶杯,然后两人齐齐轻抿了一口。
于谦仔细的品了品,然后才对杨士奇笑道:“这可是好茶啊!”
说罢,于谦又忍不住饮了一口。
杨士奇看着于谦,放下茶杯,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才对于谦笑道:“承蒙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陛下赏识,各地的贡茶上来之后,赏赐了一些!本阁可一直都视若珍宝,等闲可是难得一品!”
“原来如此!”于谦点了点头,对杨士奇笑道:“那下官可是来着了!”
说着,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那是!”杨士奇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于谦,开口道:“廷益今日来访,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杯好茶吧?本阁就不信,皇帝陛下没有赏赐给你!”
“咳咳,阁老明鉴,陛下确实赏了一些!”于谦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人您知道,茶就和酒一样,遇到好的就忍不住要尝尝,结果没多久就没了!”
“你呀~”杨士奇抬手指了指于谦,然后一脸深意的看向于谦,道:“廷益,你有什么要说的直说就是,你我之间还用拐弯抹角吗?”
“阁老直爽!”于谦点了点头,然后当即收起脸上的笑意,满脸凝重的看向杨士奇,道:“阁老,您知道,下官今日刚回京陛见,所以,出宫就直抵阁老府中!”
“哦?”杨士奇见此,也不禁严肃起来。
“不知阁老有多久没有关注杨公子了?”于谦悠悠的开口道。
“杨稷?”杨士奇大惊,急忙对于谦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于谦深深的看了老真不知道?”
“这……”杨士奇略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倒是有人与我说过稷儿在外面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甚至草菅人命,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孩子往常在我面前那么懂事、憨厚,怎么会做那般天良丧尽之事?”
事实上,于谦不是第一个在他面前说这话的人,只是他经常以为别人是抱着什么其他目的不肯相信罢了。
为了防止杨稷走上歪路,去年年底两京扫黄牵连了一大批官员之后,他心中担忧不已,还特地将长子杨稷接到京城,目的就是好就近教导,结果很显然,还是没能避免!
若不是深知于谦的为人的话,他甚至还会怀疑于谦对他说这话有着什么别的目的呢,毕竟他如今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敏感!
“唉~”于谦也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下官也不怕实话告诉阁老,本官今日之所以前来见阁老,乃是受陛下所托,让下官与阁老提个醒,趁着现在贵公子还有救,赶紧制止才是,若是晚了,不但贵公子性命难保,即便是阁老这些年兢兢业业累积起来的清名……恐怕都得付之一炬!”
朱祁镇之所以不亲自和杨士奇说,主要是考虑到两人的身份,一旦他们俩面对面的说了,那未尝不会给人一种威逼的感觉,而让于谦带话就不一样了。
首先,于谦是一个直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管是什么人,他都能毫不留情,可以说,于谦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是他不感恩,而是在他的心中,天下百姓比他的性命更重,就是朱祁镇这个皇帝,也得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