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内。
一众禁军和山东国安司、国情司的人冲入孔家内后,第一时间集结在了孔家的前院内,两百余禁卫军和数十名国安司、国情司缇骑在这里竟然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禁军金吾左卫指挥同知刘礼,满脸严肃的看着集结在眼前的两百余将士,沉声叮嘱道:“我们的任务本来是护卫钦差大人,但现在钦差大人差遣,我们自当遵从,可本将丑话说在前面,这孔家是大户人家,别说在曲阜这个小县城了,即便是在整个大明,其资产也是名列前茅的。”
“所以,这宅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希望诸位兄弟能够慎重,主要是要管住各自的手,免得最后害了自己!山东国安司和国情司的同袍将会全程监督我们的整个行动,本将不希望抄了一个家,最后我金吾左卫还得赔上几颗脑袋!”
刘礼厉声喝问道:“都记住了吗?”
“请将军放心!”
刘礼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一挥:“行动!”
随着刘礼的一声令下,院中的一众禁军便分成二十个十人小队,消散在院中。
刘礼抬眼扫了一圈,却很尴尬的发现,足足两百人,进入孔家却连泡儿都没冒一个,无奈之下,刘礼只得继续从外面调来更多的禁军计入抄家的行列之中。
外面,此刻的杨荣正让山东左布政使谢炜和一众代职的曲阜县官员,处理着那些租种了孔家田地的百姓。
一来是稳住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以前租种的孔家的地以后还能继续租种,并不会因为孔家的事而牵连到他们,免得他们因为生存站到朝廷的对立面去,徒增烦恼;
二来也是了解一下曲阜百姓是如何看待孔家人的,这对朝廷接下来对孔家的处置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力。
不过,经过一番了解,孔家人仗着孔先师的名声和在曲阜数百年的经营,在曲阜那是无恶不作,许多吃了亏的百姓为了生存,绝大部分都不敢声张。
即便有人告到了官府,地方官员就算不看在孔先师的面上,那也得看在金银的份儿上啊。
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到了朝廷上,顶多也就是下诏训斥一番而已,这点惩处对孔家而言,完全不痛不痒,根本就不会对孔家造不成任何影响。
孔家人虽然心中对杨荣的不留情面非常愤怒,但杨荣代表着朝廷,而且还有大军随行,就算孔家在曲阜县只手遮天,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敢有丝毫造次!
不过,孔家在曲阜嚣张霸道惯了,总有那么几个认不清形式的,还以为如今的孔家和以往一样呢。
禁军将士非常负责的用刀鞘和拳脚教导了他们一番,所以,他们跪在地上,对劳心劳力的禁军将士们感激涕零、嚎啕大哭!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杨荣让禁军将孔弘绪为首的这群‘文二代’统统关进了曲阜的牢房,继续深造。
这一手,才真正的让孔家的人恐惧起来。
孔家宅邸内,禁军们还在刘礼的指挥下继续抄着孔家呢,当然,因为孔家实在太大,即便是和藩王的府邸相比,恐怕也不会相差多少,甚至孔家更胜一筹也不一定。
放眼整个大明,恐怕也就孔家才能无视朝廷定下的规制,与大明藩王的府邸一较高下,这要是换了其他任何公侯伯爵、文武官员,有敢这样干的,估计早就成为历史中的一粒尘埃了!
当夜,从孔家搜出来的书信,以及这些年曲阜县文武官员为孔、颜、孟三家遮掩下来的事都摆上了杨荣的案头。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从朝廷将建国七十周年庆典的事昭告天下后,孔彦缙便和孔家人联络各地儒生,以及和他们关系密切的文武官员!
而山东,就是重灾区,有六成的中低层官员和将领都来自孔、颜、孟三家,仅仅是孔家安排的,就占据了这六成中的四成。
从这点来看,颜家和孟家虽然和孔家一并号称曲阜三大家族,可不论是财力还是影响力,颜家和孟家加起来也就才相当于孔家的一半罢了。
由此可见,孔家的势力有多大。
今天以前,杨荣只知道曲阜孔家是至圣先师的后裔,虽然时不时的会传出曲阜孔家不法的事,但大家都认为孔先师后裔不至于如此。
即便是发生了孔彦缙的事,大家也都觉得不过就是一例、或者少数几例罢了,但杨荣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不仅仅串联的事其他孔家人一清二楚,即便是孔彦缙联络瓦剌的事,孔家高层和中层也都同意了的,甚至还在后面出了大力的!
出了国家层面的事,杨荣还发现孔家将朝廷赐给他们的祭田私自据为己有,收的佃户的租子高达七层,这简直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要知道,当时朝廷之所以会赐下这么多祭田,就是为了让孔家收取薄租,能够善待租种的百姓!
可事实上,孔家不但没有薄租,甚至还不顾一切的压榨着租种的百姓。
为此,曲阜县租种祭田的百姓和孔家闹了不止一次两次,但不管是在曲阜,还是在山东,甚至就是京城,都没有官员愿意淌曲阜这滩浑水。
心有良知的官员对那些告状的百姓好言相劝,给与盘缠遣返还乡;这要是遇到心黑点的,那至少也得挨顿板子才行,有些甚至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敢和孔家作对。
而孔家的年轻一代,也越发的嚣张跋扈起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