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犹豫半晌,才向朱祁镇躬身回道:“陛下,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朝廷为了北伐准备了一年之久,边关将士也都翘首以盼,希望能够在北伐中建功立业,报效陛下、报效朝廷,光宗耀祖!但一切全凭陛下做主,只要是陛下的决定,臣万死不辞!”
张辅虽然没有明确说出他心中的想法,但却转了个弯,委婉的向朱祁镇表示了北伐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朱祁镇暗暗点了点头:“朕也知道,所以才宣你进宫,朕已经决定,将从北直隶的官仓中调集粮草到北方边镇,你的任务就是在保证胜利的情况下尽快结束战争!”
得益于水泥路,从北京运送粮草到大同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臣遵旨!臣定不负陛下厚望!”张辅满是郑重的对朱祁镇躬身一礼。
朱祁镇摆了摆手:“那你就先回去准备吧,这次离京的时间会长一些,家里安顿好了,也好安心指挥大军作战。”
“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张辅便躬身退出了大殿。
待得张辅离开后,朱祁镇才对躬立在旁的王彦开口道:“立刻宣会昌伯入宫!”
等到孙忠入宫时已经是申时了。
相比起张辅,接见孙忠就要显得自在得多了,不必太过在意君臣之间的礼节,朱祁镇直接就在内殿接见了孙忠。
和前两年相比,如今的孙忠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精气神更加的内敛的,很有一股后世企业家的风范,咳咳,可不是那些无良奸商!
君臣祖孙隔案而坐,孙忠偷瞄了一眼朱祁镇,略显拘谨的开口道:“敢问陛下,宣臣入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朱祁镇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琼州府近两年的收成如何?”
孙忠当即起身,恭声回道:“回陛下,目前已经开垦出来的土地将近六十万亩,其中有十三万亩左右是当地百姓开垦出来的,剩下的四十七万亩则是正统元年由广东地方军队协助我们开垦出来的。因为琼州府气候适宜,不但水稻的长势非常好,而且还可一年四熟,仅去年一年,就收获近七百万石粮食!”
说到最后,孙忠脸上已经浮现出喜色,显然,这个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朱祁镇却摇了摇头,叮嘱道:“以后每年三熟就行了,其余时间就在田地里烧些草灰、在那边养些农畜之类的养养田地,别把田地给伤了!那些农畜还能低价卖给当地百姓改善生活,一举两得!”
如今可没有什么杂交水稻,更没有化肥什么的,庄稼生长全看天意和田地的好坏!
“臣定当谨记!”孙忠恭敬的拱手回道。
其实对于这一点,孙忠心里也很清楚,当时就想向朱祁镇上奏的,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很清楚现在大明所面临的情况,大战在即急需粮食,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全力耕种之下琼州府的田地会有多大的收成!
结果也没让他失望,仅仅一年的收成就达到朝廷全年税粮的二分之一了,简直逆天!
与此同时,在南城枫叶客栈二楼,一群大约二十名身着儒衫的青年和中年士子聚在这里,整个枫叶客栈的二楼都被他们占据。
坐在正中央位置四名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身着一袭儒衫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们神色脸色凝重的望向彼此。
当周围的年轻士子们看向他们时,目光中带着一丝狂热的崇拜和谄媚。
这时,为首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道:“老夫昨夜收到山东传来的消息,孔家的男丁已经被朝廷派去的钦差斩杀殆尽,剩下的老弱妇孺也将被发配奴儿干都司,那地方常年积雪,野人肆虐,就是人间炼狱!如今衍圣公又被处死,朝廷如此做法,岂不是要将她们逼上绝路嘛,简直是太残暴了!”
“没错!”
“就是,朝廷怎么能这么做?”
“朝廷当以圣人之道治天下,如此暴虐,简直闻所未闻!”
“晚辈以为,当今皇帝陛下年幼,现在朝廷三杨当道,皇帝定是受了奸臣蛊惑才会如此!”
“不错不错!”
为首的中年儒生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众士子便群情激奋的口诛着朝廷和三杨。
坐在中央位置的几名中年儒生见此,下意识的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其他人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见此情形,另一名中年儒生站起身,一边扫视着在场的一众年轻士子,一边抬起双手向下压,同时还轻咳出声,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待得在场众人纷纷噤声之后,中年儒生才沉声道:“如今陛下年幼,朝中主事的三杨又是数朝老臣,在朝野上下声望颇盛,他们定是挟陛下圣威以令天下,我等圣人学子理应阻止!”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了在场一众儒生士子的愤慨之心,纷纷叫嚣着要清君侧。
当然,作为读书人,他们心中自然很清楚这一切的背后主导者,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小皇帝,但没办法,他们惹不起这位心狠手辣的小皇帝。
所以,只好将这些责任统统甩到三杨身上,谁让他们是科举出身,又是朝廷重臣呢,他们不背锅谁背锅。
接下来,众人又经过了一番详细的商量之后,一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之际,才定了下来。
众人商议决定,借着明天朔望朝整个京城的官员都会入宫上朝的机会,在皇城城门前请愿,迫使皇帝和朝廷答应释放曲阜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