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厉害,失了魂儿一般的哭。
从回客栈,沐浴换衣,请了大夫来给她瞧,她都一直失魂落魄的哭着,人是醒着,却怎么叫也不应,只是哭,不住的喊着一个名字——
“芳州,芳州……”
“她这是怎么了?”柳五爷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九生身上除了一些皮外伤和脖颈上的一圈青紫,再没有别的伤,大夫也看过,说是并无大碍,但她就是不清醒的哭着。
归寒也愁眉苦脸的看着九生,不确定的道:“这好像是丢了魂儿?或者被什么俯身了?”
“那要怎么做?”柳五爷问她。
归寒也是不知,挠头道:“我只会贴符,不然我贴道符试试?”
柳五爷气结,看九生坐在榻上哭的眼睛发肿,一声又一声的叫宋芳洲,起身抱起她,取了披风裹好,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归寒忙问。
“去宋府,找宋芳州。”柳五爷脚步不停,抱着她快步下楼上了马车。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哭,小猫一般,却哭的极为伤心,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流尽一般。
柳五爷叹了口气,轻轻拍她的背,“你在难过什么?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心事可哭?九生,不要哭了九生,再哭眼睛要哭坏了。”
她恍若无闻,只悲怆的哭着。
马车快又急的到了宋府,却刚刚好遇到出门的老管家,一见柳五爷,忙急巴巴的过来道:“您来的可正是时候,我家夫人正差我去请您和九生姑娘呢。”寻着哭声往他怀里一瞧,小小的人趴在他胸口哭着,“这是……”
“宋夫人找我?”柳五爷皱眉。
“是我家小少爷。”管家叹声连连道:“小少爷醒了之后哭着喊着要见九生姑娘,哄不住……”
那正好。
柳五爷抱着九生随老管家疾步进了宋府,一路直接被引去了东院厢房,刚刚踏进月亮门就瞧见宋芳州坐在游廊的石阶上,披着一件狐毛大氅,黑发散了一肩。
听见声音,他一瞬抬头,“九生?”
柳五爷到他跟前,蹲下身来解开披风,将九生轻轻放在地上,“九生你看,宋芳州在这儿。”
九生悲泣着慢慢抬头,愣愣的看眼前的人。
“九生,九生你还好吗?”宋芳州眼圈发红。
九生就那么看着他,悲悲切切的哭着,“芳州,芳州,救救我……我好疼……”
“疼?你哪里疼?”宋芳州听她哭的心里发慌,也忍不住掉了眼泪,“我要怎么救你?”
“有青石压着我,有树根在我的肚子里缠着,我好疼……”九生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我的芳州……我心里疼……”
“九生你怎么了?”宋芳州哭的不住,“怎么会有东西压着你呢?”
一旁陪着宋芳州的宋夫人忽然变了脸色,蹲下身拉开两人的手道:“九生姑娘怕是病的不轻,还是快些看大夫的好。”又哄着宋芳州道:“你也别急,就让九生姑娘在府中看大夫,你等会儿再去看她。”
九生忽然一把抓住了宋夫人的手,恶狠狠的盯着她道:“你好狠,薛凝你好狠,你抢走我的儿子,害死我……你好狠毒!”
宋夫人吓了一跳,一把甩开她的手,险些跌倒。
有婆子忙来扶她,她忙道:“带九生姑娘去看大夫!送去西院!快去!”
婆子应是,宋芳州拉着九生也要跟去。
宋夫人忽然一阵猛咳,几欲昏倒,宋芳州忙回身扶住她,“娘!”
宋夫人拉住他的手道:“扶我进去。”
宋芳州看了一眼九生,却是没有法子的先扶着宋夫人回房。
婆子便忙来请柳五爷去西院,柳五爷看了怀里的九生一眼,起身跟着婆子去西院,转过身伸手轻轻捂住九生的嘴,低低问:“你是谁?”
九生的哭声忽然一顿。
柳五爷搂着九生,低在耳侧道:“不论你是谁,不该说的话不要从九生口中讲出来,不然你连鬼都做不了了。”
那哭声便止了住。
宋夫人旧疾犯了,宋芳州收了她半天,又被她差去给宋老爷子问安。
好容易支走了宋芳州,婆子才进来对宋夫人道:“柳五爷请夫人过去,说是有话想问夫人。”
宋夫人想了想,起身扶着婆子道:“请那位大师一起来。”下榻披了一件大氅,便去了西院。
刚进安置九生的厢房,便听一人冷笑道:“宋夫人最好别让那个欺世盗名的长毛和尚进来,不然贫道可就要在宋府放肆了。”
那长发和尚一愣,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小道姑,脚下勾了一个椅子过来。
“归寒。”柳五爷出言让她推开,对宋夫人道:“我想和宋夫人谈的话,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瞥了一眼长发和尚。
宋夫人便让长发和尚等在院子外,只带了一个自小跟她的婆子进了厢房。
九生昏睡在榻上,睡梦中不住的在挣扎着什么,满头的冷汗。
宋夫人将将落座,柳五爷便开门见山的问:“宋夫人可认得一个叫明珠的女子?她曾在宋府住过一段时间,是宋府的丫鬟。”
宋夫人眉眼一抬,看着他,冷笑道:“那个贱人是不是附在了这小丫头的身上回来找我报仇了?”
柳五爷略略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您并不打算隐瞒。”
“我做过的事从未想要隐瞒。”宋夫人眉眼冷傲,语调也淡道:“她要报仇只管来,只有一件,如果你们还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