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道:“就在屋里呢,您要是不信,我这就差人去拿。”
说完,朝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快去屋里把那根人参拿来!”
人参很快就被拿来。
言可梦手指颤抖,“张夫人?你怎么能胡编乱造呢?”
找张氏商议计划的明明是言可嫣,就算张氏怕了,也不该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往她身上推啊!
红色锦盒里躺着一根只剩下尾巴的百年人参。
裴氏认得这东西,当初还是言国公从她那里讨走送给温氏补身子的。
哪知,竟留到了现在,成了腌臜计谋的助力。
“言可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母亲,这人参确实是女儿送给张夫人的,但是,绝不是像张夫人说的那般,而是得知云松少爷病重需要调养身子,念着是亲戚情谊相送而已,难道关心亲戚也错了吗?”
张氏反扑到言可梦脚边,“言三小姐真是巧舌如簧,我就云松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家就云松这么一个嫡子,从小身子就不好,我还能拿他的身体冒险吗?
“你倒好,平安抽身,现在还倒打一耙,我们家云松呢?躺在榻上生死未卜啊!我还能拿他的身体跟你做交易开玩笑吗?那可是我的亲儿子啊!”
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夫人啊,您是不知道,我当时怀云松多辛苦,这孩子从小就落了病根,可是我们一家子的宝贝疙瘩啊,我是糊涂了,心里存了贪念,想着高攀学士府,但没想到……没想到言三小姐话说的好听,计谋却如此毒辣……”
裴氏听她说话有些烦,摆手道:“来人,快将张夫人扶起来。”
两个嬷嬷上前去扶,哪知张氏死死抱住了言可梦的大腿,“言三小姐,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言可梦哪里受过这样的无赖气?只想赶紧摆脱她。
哪知还没用力,张氏突然“啊”的一声朝着反方向扑落在地。
直接仰倒在顾初月的脚边。
就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张氏翻身起来,哭喊道:“言三小姐,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过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说法,你竟然踢我?我一把老骨头了,你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啊!”
言可梦到底是个养在闺阁里的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般无赖又厚脸皮的人?
登时气红了脸,“你胡诌些什么?”
狗咬狗的戏码,顾初月最喜欢看。
她慢悠悠的起身,将张氏扶起,柔声道:“张夫人,我刚刚看你磕到腰了,没事吧?”
张夫人眼珠子提溜一转,顿时“哎呦”个不停,“我的老腰啊……言三小姐怎的这么狠心,害完我们家云松和言大小姐后还对我这个老婆子动脚……哎呦喂……”
言可梦蹙眉:“我……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脚了?顾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顾初月挑着水杏眸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转而道:“大夫人,今日这事,您看到底是如何?二妹妹还在马车上等我呢,回去晚了,祖母和婵姨难免要问。”
裴氏拍案而起,“此事人证物证俱全,言可梦、温氏设计陷害初月,牵连如此多的无辜者,国公爷不在,我便替他做了主,温氏教女无方发卖花楼,言可梦禁足抄写《金刚经》一百遍,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出!”
温氏花容失色,“大夫人?!”
裴氏雷厉风行,“来人,将这毒妇堵了嘴拖出去!”
屋里的人都是裴氏贴身几年的老嬷嬷,在宫里谋出路的,手脚利索不说,而且力气还大,揉了几个帕子就把温姨娘的嘴给堵了,胳膊一架,直接就要拖走。
言可梦想要去拦,哪知还没碰到,就被容嬷嬷拉住了手臂,“怎么,三小姐是要违抗夫人的命令不成?”
说完,一把将她推倒在圈椅上。
抬眸,就对上了顾初月含笑的水眸。
“顾初月,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于我!”
“是啊,你我无冤无仇,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言三小姐要如此加害于我呢?难不成是觉得我自打失忆后脾气变好,便想着来踩一脚?”
顾初月轻轻摆弄着腰间的禁步,从容不迫,颇显世家贵女风范。
哪怕只是坐着不动,也是这肮脏屋中最亮堂的一处,好比幽花,孤芳盛开。
容嬷嬷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婆子撸着袖子走近。
言可梦挣扎着后退,“大夫人!爹爹还在昏迷!你没有资格将我软禁,还有姨娘,她是爹爹最爱的女人,爹爹醒来后要是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未等裴氏发作,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吵吵闹闹没个规矩!”
顾初月勾唇,终于来了。
屋里人一惊,全都朝门外望去。
言老夫人身着墨蓝色织金菱锦绣金玉满堂纹褙袄,头戴翠绿碧玺抹额,由元妈妈扶着,远远而来,不怒自威。
裴氏一怔,待言老夫人进门,这才急忙过去接着,小心扶着落座上首。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容嬷嬷亲自奉上盖碗茶,退到一旁。
言老夫人慢悠悠的抿了口茶,道:“我怎么来了?我若是不来,如何能知道这里闹哄哄的在造事?”
裴氏僵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姐!小姐!”
门口突然一阵搔动,珍珠从人群里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挤进来。
一进屋,直接扑到了顾初月的身上,泪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