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着身后一个奴仆,“你,跟他换了衣服。”
另一名女子披头散发的扑了过来,“救我……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男子同样,银冠斜搭在已经打结的头发上,满脸血污,令人看不清楚相貌,似乎怕被人发现,拿起桌子上的碗冲着身边人的后脑勺就是一砸。
女子陡然瞪大眼睛,最终倒在地上。
身着斗篷的人蹙眉,“你不会把她打死了吧?”
男子虽不知这人为何来救自己,但是他拼了命也想逃出去,蹲下身随便探了探女子的鼻息,起身道:“没死,没死!”
露出的一双眼睛贪婪,兴奋。
那人这才放心。
带来的人同他换了衣物,进了大牢,锁上铁锁。
便匆匆出去。
三人进三人出,守卫士兵也没多在意。
三人刚上马车,车夫便一扬马鞭,飞快驾走。
刑部大牢内,还是那最后一间牢房。
里面换了牢服的奴才和衣躺在草席上,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铁链移动的声音。
睁开眼睛,刚刚起身,就见一到黑影蓦然蹿至眼前。
未等反应,侧颈一痛,便陷入了黑暗。
黑衣卫动作利落,将两人扛在肩上,出了走道,便消失不见。
大牢门半敞,草席上一抹鲜红血渍尤其抢眼。
…………
金乌西垂,暮色已至,遥看天际云卷云舒,火红散漫,燃了秋空不自知。
因着四公主游湖会是赏夜景,她们便才出发。
哪知刚出花园未至前院,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喊:
“两位妹妹这是要去哪呀?”
顾初月两人脚步微顿,不用猜,也听出了是谁。
文丝娆走到她们面前,清婉的脸上挂着笑意。
她今日穿了身月蓝色罗绸斜襟袄裙,娉婷玉立,螓首蛾眉,似是丽质天生。
顾芳菲一看见她,就跟母鸡护崽般挽住了大姐姐的手,美眸中满是警惕。
毕竟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顾初月浅笑道:“四公主下了游湖帖子,我和二妹妹要去应邀,表姐呢?”
文丝娆拿起锦帕捂唇一笑,“巧了,姐姐也是去那呢。”
说完,不经意般看了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姐姐便先走了,毕竟是公主所办游湖会,晚了可不成规矩。”
说罢,便朝着外院走去。
顾芳菲蹙起秀眉,“她怎的也去?”
邀贴一向是送到当家主母手中的,公主那日,只送来一张帖子,她是清楚的。
顾初月微微勾唇,“谁知道呢?走吧,去晚了,确实不好。”
顾芳菲轻哼一声,“只怕是会被拦住不让上画舫,到时候来麻烦我们。”
“好了,快别说了,小心被嘴快的人四处宣扬,菡萏堂又是一阵哭闹。”
顾芳菲似是不屑般笑道:“她们也就会这个了。”
说完,两姐妹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走至大门处,刚上台阶,就见一辆马车慢慢驶过,翘檐四角上挂着羊角红灯笼。
比天边的残阳还要艳。
车壁上题着一个大大的“张”字。
是刑部张侍郎家的马车。
顾初月微敛杏眸,这文丝娆怎的和张慧儿凑到一起去了?
“姐姐。”顾芳菲也是不解,“张慧儿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她们竟能说到一起去?”
尤其自张夫人生辰宴嘉贵妃似大告天下般的举动,整个人更是眼高于顶。
“这谁哪知道呢?咱们也走吧。”
两人先后上了马车。
观澜湖是都城最大的湖泊,更与宫里的水道相通。
湖中心已有几艘画舫聚在一块,围着最大的那艘二层八角台,四角束红绸,飞檐翘角,似是火凤落入人间,亮了夜幕半边,隐约可见人影攒动。
石堤岸边光秃秃的垂柳半弯,枯枝婆娑交相映,可见有卖花小童遥相望。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偶尔可见莲花灯轻飘而过,黄焰烛蕊,随波而动。
一座画舫慢慢停靠,簌簌几位丫鬟率先上去,慢慢扶着小姐。
因着公主设会宴请,就是不去,都不行。
只好随着灯火而去。
只是还未至湖中心,那围做一团的画舫便四散开来。
其中一座,朝着她们过来。
船头站着位少女,身着品竹色撒花襦裙,玉簪珍珠做饰,身姿纤弱,肤色是异于常人的白,更显动人,生的是月貌花容,温柔可人。
顾初月记得,那好似的宋国公家的嫡女——宋倾城。
是宋英的嫡妹,因宋国公夫人生时难产,自落地便身子骨不好,每年不知推了多少邀贴,没想到今日,却来了。
两画舫相贴,宋倾城盈盈朝着这边福了福身子。
顾初月姐妹以礼回之,还未开口,那边便咳上了。
顾芳菲略有些担心,“大姐姐,我去看看。”
她虽瞧不上宋英那个放荡败家子,但是宋倾城却是她的闺中姐妹,虽说一年见不了几次,却阻不了两人姐妹情深。
顾初月道:“一起吧。”
姐妹二人走了过去,宋倾城立在船头,已有丫鬟进画舫拿了件貂毛厚氅披在她肩头,道:“小姐,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宋倾城笑着摆手,“无碍。”
走近的顾初月自也听到了,心中微微诧异。
没想到宋英那个混不吝的招摇公子哥儿,会有个这般柔弱淡雅的妹妹。
因着画舫相靠,三人也站到了一起。
顾芳菲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