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的眸子里闪过无奈,抬手,想要好好摸一摸她凝脂般的小脸,将她搂进怀里。
但,无一例外,还是被躲开了。
他抿着唇角的涩意,压下心中的怜惜,慢慢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
手臂撑在圈椅半圆的弧度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在雕花镂木上。
扰着顾初月的心弦。
安仲彬从未见过言闻一,心里轻蔑,哪知刚侧脸望去,就撞进一双满是阴霾的眸子。
紧绷的下颌线衬得他的棱角越发分明,也多了几分冰冷肃杀。
从断壁残垣里走出来的少年,气势逼人。
安仲彬仅一瞬,就不敢再看。
裴岚似乎,也失了半分神。
比起几位皇兄的温文尔雅,似乎这样的少年才是鲜衣怒马的好儿郎。
张慧儿在一旁坐立难安,刚想开口就被李莹莹截胡。
李莹莹拿着锦帕半遮脸,提醒道:“公主,这犯人……”
裴岚回神,耳廓微红,但一想自己身为公主,立刻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安仲彬,你原本在天牢关押,是如何逃出来的?竟还要污蔑顾大小姐!”
李莹莹狠狠瞪了眼张慧儿,随即心里紧了又紧。
安仲彬眼珠一转,“是……是顾初月买通刑部大牢的侍卫放我出来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顾初月身上。
顾初月生性跋扈自傲,又因为家族权贵,这些年办过不少荒唐事,安仲彬说的话,恰恰是像她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听有人诋毁大姐姐,顾芳菲第一个不愿意,揉着帕子就往安仲彬脸上甩去,“你个泼皮,竟敢污蔑我大姐姐,真是好不要脸!”
安仲彬咧嘴,像是贪婪的饿狼,“顾二小姐,我爹还没进牢前,还跟你爹谈过我跟初月婚事,要是没有这番变故,我应该是你姐夫,你就这么和姐夫说话?”
顾芳菲登时怒了,“凭你也配!况且,我爹爹根本就没答应这桩婚事,你自作多情也就罢了,还想毁我大姐姐的声誉?”
“自作多情?我和顾初月是两情相悦!”
说完,安仲彬就疯癫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女子的名誉如命,只要他稍稍诋毁,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顾初月就算是不情愿,也不得不和他绑在一起!
到时候顾学士不想救他都不行!
一旁的宋英彻底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好友变成现在这样。
“我说安仲彬,你什么时候成这副德行了?没的非说有,黑的非说白,我跟顾初月多少年的好哥们了,她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俩眼珠子恨不得都要长到脑瓜顶了,看得上你个庶子?!”
说完,又没好气的补了句,“不过现在,眼光是差点!”
尤其是见色忘友!
这一番话简直把顾初月原先的脾性说的明明白白。
顾芳菲听了是又松了口气又不高兴,这人就不能说点大姐姐的优点?
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出来,顾芳菲就不太自然的给压了下去。
她大姐姐以前,好像没什么优点可以拿出来说。
而正主顾初月,嘴角微抽,宋英的话简直句句中的。
果然是原主以前的“狐朋狗友”,深谙原主的脾性。
而她身后的言闻一,点着镂木的手指一顿,俯身至她耳边。
冷莲香蓦然袭来,“多少年的好哥们了,嗯?”
顾初月则不自在的偏头,“他刚刚救了我。”
简而言之的一句话。
言闻一抿着薄唇,无话可说。
小姑娘好似,生气了。
锦衣墨袍的少年,身长玉立,龙章凤姿。
哪怕是夜幕下,也是极好的风景。
裴岚不知怎的,眼睫一颤。
而她身后的李莹莹则伺机道:“你一口一个顾大小姐帮你,你可有证据?”
安仲彬一愣,刚刚的话都是他临时想到的,他又一直在大牢里,哪里会有什么证据。
张慧儿却道:“这本就是偷偷摸摸的事情,要是有心人,哪会留下什么证据?”
安仲彬一听,立刻道:“就是!顾初月又不傻,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顾芳菲气的要起身,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
顾初月喝了口姜茶润嗓,这才缓缓道:“你一口一个证据,一口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也是可笑极了,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且问你,你说你是和我约好的,约好什么?我跳水跟你私奔吗?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我是不会水的。”
裴岚看向宋英,似是询问。
宋英冷声道:“她是不会水,但是说好啊,我现在跟顾初月已经绝交了,不熟!”
少年口是心非的模样惹得顾初月眼中染了抹笑意。
可安仲彬却是铁了心要赖上顾初月,“因为咱们两情相悦,你不会水,但我水性好啊!你充分的相信我,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
手炉里的银丝碳已经燃尽,顾初月将手炉递给身后的簌簌,双手缩在披氅里,只余粉嫩莹润的指甲露在外面,堪堪捧着杯热腾腾的姜茶。
她不徐不疾,越发让心怀鬼胎的人不安。
任谁都不敢相信,顾初月居然这般镇定。
镇定的不像是个娇养在深闺的女子。
顾初月道:“你说我买通士兵救你出来,那好,你且说说,我是买通的哪位士兵,何日何时救的你,将你救出后藏于何地,你又是如何逃过巡街士兵的法眼来到此地,为何你逃出来后又无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