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上梳着两个小鬏鬏的女娃娃正仰头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怯声怯气道:“姐姐,你可以……卖我一支糖葫芦吗?我有钱!”
说着,摊开手,肉乎乎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铜钱,许是因为攥的太紧,手心都是红印子。
顾初月笑着揉了揉女娃娃的头,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却没有要她的钱,“快吃吧。”
女娃娃只是闻了闻,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可就是不吃。
顾初月笑道:“这支不好吗?怎么不吃呀?”
女娃娃摇头,“不吃,要留给娘亲吃。”
顾初月听着这个陌生的词语,从稻草杆上又拔出一支糖葫芦,递到女娃娃的手边,“这支给你,那支留给娘亲,好不好呀?”
“哇,姐姐真好!”
说着,女娃娃手握糖葫芦,和顾初月行了个屈膝礼,低头时,依稀可见后颈有块类似于翅膀般的印子,之后,便哒哒哒的跑了。
头上的两个小鬏鬏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珍珠笑道:“小娃娃不像是哪个府里的,没想到还会行礼。”
金钗之年的少女明艳动人,浅浅一笑,比冬日的骄阳还要温暖,加之身旁立着插满了糖葫芦的稻草杆,招来了不少的小童。
顾初月喜欢小孩子,买来这么多糖葫芦本就是要分给他们。
小童声音稚嫩,长得圆滚滚的,姐姐姐姐叫的可甜了。
分完糖葫芦后,小童们脆生生的齐道:“谢谢姐姐。”
说完,便欢快的去玩了。
顾初月虽然没吃糖葫芦,可心里却比吃了糖葫芦还要甜。
小孩子这种生物,不捣蛋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可爱。
珍珠将最后一支递给小姐,“小姐真是好心呢。”
顾初月含着糖稀,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的披风好似被人拽着。
她低头,就见广白仰着头,露出一排小白牙,“月月姐姐,我也想吃糖葫芦!”
广白生的白白胖胖,这么一笑,顾初月的心都软了一大截。
她回头看了一眼稻草杆,发现上面空落落的,便从荷包里掏出块杏脯,“小白乖,糖葫芦没有了,咱们先吃这个好不好呀?”
“好。”
广白接过杏脯,小口的吃了起来。
顾初月捏捏他的小脸,“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广白答应的欢快,“好!”
长街热闹,一处布庄里,李太医正在相看绸料,一回头想问问这个可否,就发现身边的小童不见了。
临近过年,有不少幼童失踪的案子发生。
李太医捋着胡子,赶紧出了布庄想要去寻。
哪知一瞥头,就见两道人影渐渐消失在人流里。
小童蹦蹦跳跳的,主动跟着——
李太医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眼熟,像是顾家小姐,气的袖子一甩,朝着相反方向走了。
三层茶楼上的一处窗户,正对着闹市,微微偏头,就可将长街景色尽收眼中。
一身着黑衣的男子立在窗前,任凭寒风拍打在他满是刀疤的脸上,如毒蛇蛰伏般的视线,紧紧锁在长街那道胭脂色的身影上,冷冷的嗤了声。
黑色袖管下的手隔着布料,死死的攥着窗槛,因着风大,绸料紧紧的贴在手背上,勾勒出狰狞的道道凸起。
待那抹胭脂色渐渐消失,男子这才拿起桌上的黑色长帷帽,出了雅间。
不大宽阔的走廊,迎面而来的是个身着绫罗绸缎的矮胖子,一手甩着折扇,而另一手臂,却被纱布缠的是密不透风。
擦肩而过时,袖管上被风吹起,上面的珍珠正好被幕僚腰间的铁牌别住了。
两人的步子皆一顿。
幕僚眼神晦暗,回首,就见那胖子有些眼熟。
“张公子?”
张井刚要破口大骂,就发现那人叫自己,满是横肉的脸上依旧是不耐烦,“你谁啊?走路不长眼?!”
幕僚袖管下的手握拳,随即松开,对着张井一拜,声音沉闷,像是拍打着干裂的土地般,“小的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今日得幸偶遇张公子,不知可否有幸,请张公子喝杯茶?”
他这话说的极其客气,再加上主动放低姿态,张井轻蔑的撇了他一眼,“本少爷不和穷酸人交朋友,快滚!”
幕僚不怒反笑,循循善诱的开口,“那不知,张少爷可愿与恨言闻一的人,交朋友否?”
提到言闻一,张井简直是睚眦欲裂,恨不得杀人。
他本是好一个fēng_liú翩翩佳公子,没想到却成了现在的残废模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言闻一!
幕僚见目标已经上当,抬腿便走,在路过张井时,低头,黑纱拂过张井的耳朵,“张公子要是真的恨,就跟上来。”
说着,便越过张井,进了刚刚的雅间。
提到言闻一,张井气地抬腿就踹了身旁的小厮一脚,愤愤跟了上去。
…………
长街依旧热闹非凡,两侧有不少卖包子的小摊,一掀开蒸笼,热气便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飘香四溢,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言闻一就这么远远的跟着前面的一大一小。
路过炸酥饼摊子时,不由驻足。
少年龙章凤姿,身形修长,墨狐皮氅衣很是华贵,小摊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忙包了一个酥饼递了过去。
“这位少爷在我家买过酥饼吧,我记得您夫人好像很喜欢吃,这是刚出锅的,要不您买回去尝尝?”
言闻一沉暗的眸子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