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眨眨眼,细细琢磨他的这句话。
随即满心欢喜的凑了上去,“你的意思是,你没摸过阡影的脸蛋也没摸过皓月的脸蛋?是吗是吗?”
言闻一沉声道:“我为何要捏她们的脸?”
顾初月惊喜。
画本子上说,男女要接吻时,正是浓情蜜意,男子低头深情注视女子,总会不由自主的摸摸女子的脸蛋。
除了牵手以外,亲嘴在画本子里可是最常见的亲热。
就连大魔王也是如此,虽然多数都是捧着她的脸。
但手碰到了,四舍五入也算摸不是?
二妹妹醒了,大魔王还只与她一人亲热过。
顾初月好心情的调整身体,一手摸上了言闻一棱角分明的脸。
一边摸一边有模有样道:“你学着点,这样才叫摸,你那样叫捏,懂了吗?”
说完,在收回手时,还极快的捏了下大魔王的脸。
虽不比自己肤如凝脂,却也比他那满掌厚茧的手要光滑的许多许多。
西窗烛摇曳光影斑驳。
言闻一垂着眼帘。
小姑娘一双水杏眸亮晶晶的,眼底映着自己,唇角含笑。
把满腔的真挚和喜悦捧到了自己面前。
言闻一面无表情的侧过头,悄悄红了耳尖。
若非小姑娘碍着佛寺,不愿与他亲热。
就连亲一亲额头都是他趁其不注意得来的。
否则,他定要……
夜色浓厚。
言闻一瞧小姑娘描勒着他衣襟上的金纹,不禁想到小姑娘的一双手在为他包扎伤口时,是如何的灵巧。
顾芳菲今日受伤,又是女子之身,普陀寺没有大夫,就算有略懂医术的僧人,但碍着身份依旧多有不便。
听说,是小姑娘为她清理的伤口。
小姑娘失忆前不学无术,大字都不识多少个,又怎会学习医术?
失忆后,顾老夫人忙着让她学习八雅,堂堂贵女,定不会让她学习医术分心。
那这一手熟练的包扎技巧和药物辨别,从何而来?
言闻一直接问:“你会医术?”
顾初月眨了眨眼睛,心里打鼓,想用没听清蒙混过关。
哪知被人学以致用的摸了摸脸,“别装傻。”
她垂眸,手指抠着金线,“先前我失忆受伤,李太医为我包扎伤口,都说久病成医,我隔三差五就要看上一遍,慢慢也就会了些。”
“后来呀,还多亏了小白,因为李太医去洛阳城为言姨祖母的嫂嫂看病,临走给小白留了功课,小白用功,我又无聊的很,便经常当患者假装受伤给他练习包扎,一来二去,也就会了。”
言闻一玩味着勾起她的下颌,两人对视,“那,正骨呢?”
摸个骨穴,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学会的。
尤其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能做到镇定自若,更是难得。
他从婢子口中听闻,小姑娘当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精准的摸到骨头,不过眨眼间。
顾初月天真的看他,“这很难吗?”
正骨她十岁就会了。
人体穴位她四岁便能对答如流。
爷爷是开医馆的,她幼时不能上学,又无聊的很,爷爷坐诊,她便会去帮忙抓药,医馆的药,她认识个七八分吧……
那时,她好像九岁?
诶,不对,不到九岁。
她记不清了。
因为后面学习临床医学,多的是和西医打交道。
她已经太久没有碰过银针丹炉了。
言闻一无奈的捏着手指间的肌肤。
别人几年都不一定学会的手法被小姑娘说的如此简单。
果然,天分这个东西,实在奇妙。
就像当初老家伙第一眼见他,就断定他,会跟他走。
言闻一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摸刀,什么时候手上沾满鲜血。
那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屋外松柏层层叠雪。
冬日天亮的晚,但为了避免和香客们撞到一起,他们必须要赶在普陀寺正常开门的时辰前下山。
因为男女有别,监寺师傅将男子带到了另一座寮房院安顿。
按照小表姐睡觉香甜的情况,也是不易被吵醒的。
昨日辛苦一天,顾初月准备让小师傅代为传达他们已经下山的消息,不去打扰小表姐他们的好眠。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就听外面一阵嘈杂。
簌簌推门进来,“小姐,夫人来了。”
顾初月扶额,“不是不让她上来吗?叶然呢?”
女子所居寮房外,叶然被金戈笑嘻嘻的拦住了,不让进去。
簌簌不知。
话音刚落,带着哭腔的女音便传了进来,“菲儿呢?菲儿在哪里?”
院里,王氏的裙边湿了大片,哪怕有常妈妈扶着,步子依旧有些踉跄,进院便抓住了丫鬟问。
丫鬟害怕的指着方向。
寮房里,顾芳菲只醒来一瞬,就又昏睡过去,小脸病态惨白,不过庆幸的是并没有发烧。
王氏推门进去,见女儿如此,几乎是扑到榻边,“菲儿,你醒醒,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祈福,怎么会这样啊?”
常妈妈让丫鬟们赶快给小姐穿戴整齐,又招呼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让她们轮流背小姐下山。
小小的寮房里挤了不少人。
顾初月倚着槅扇,看着屋里人来人往。
指挥声哭闹声她听了都头大。
尤其那几个婆子看起来虽然身强力壮,却也动作笨重。
下云梯时万一脚下打滑,怕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