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张笑脸恨不得立刻龟裂,随着有小厮过来禀报六皇子来交作业,她也借机跟着一齐走了。
回了藏玉阁后,王氏气的拍桌子,“小蹄子心思百转千回,偏的老爷却信的跟什么似的,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就是瞧不上人家的财主出身吗?”
“她也不瞧瞧自己那外戚孙女是个什么身份,地里抱锄头的农女罢了,给她找了个员外郎的儿子还推三阻四,真以为自己能进大皇子府当正妃娘娘不成?”
常妈妈连忙将丫鬟都赶了出去,“夫人呐,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当心被老爷听见。”
王氏眼睛一立,“好啊,就让他听听,听听他那侄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刚开话头就咳嗽吐血,真真是比那戏台上的伶人还会演,她怎么不去露华台唱戏啊,在这矫情给谁看!”
常妈妈忙道:“夫人消消火,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二小姐身子还没养好,老夫人又不在,这学士府里里外外还要依靠您呢。”
王氏就没这么憋屈过,越发的堵心,也不觉着烫,接过茶盏就往嘴里倒,气的胸口大幅度起伏。
常妈妈忙的又倒了杯半凉的清水过去,低声道:“夫人,恶人自有天收,您听着大小姐昨日让阿离过来说的话,口气笃定,三日祠堂罚跪一结束,您瞧吧,菡萏堂那两位加一起,也敌不过明月苑那一位,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该报应的总不会少。”
王氏知道自顾初月失忆后,为人聪慧不止。
说话办事圆满周到为人讨喜,一张嘴儿甜的像是抹了蜜。
四书五经六艺八雅恨不得全都是顶尖,貌似也是真的……疼爱妹妹……
菲儿落这么一身伤,能饶过文丝娆才怪。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王氏眉头皱紧,“这母亲到底何时才回,真真是年前正事多的时候往庄子上跑,若是母亲在,哪里轮得到菡萏堂如此猖狂?”
王氏从没这么盼着老夫人回来主持大局,收拾菡萏堂那个两面脸皮的蹄子。
说罢,又问:“青绍呢,最近可有来信,趁着我儿不在府就敢如此放肆欺负我们母女,真真是以为我们藏玉阁没人了!”
王氏自昨日接到消息便茶饭不思,心中不满愤恨郁积,忍不住哭诉抱怨:“老爷也怕是被一口老痰蒙了心眼,请了这么一位祸害回府,老爷若是有父亲当年的半分火眼金睛,也不至于如此鸡飞狗跳,更不至于害得我菲儿……”
常妈妈嘴角微抽,忍不住腹诽:老爷若是有老学士半分火眼金睛,您也入不了室啊……
可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忙拿出帕子递了过去,安抚着:“夫人莫要再哭了,老爷一心只读圣贤书,被菡萏堂把持着这么多年,文姨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惯会装可怜扮母慈,老爷一门心思想着尽孝,这才被蒙骗了。”
王氏哭哭啼啼的又抹了会子眼泪,直到芙蕖进来说二小姐想和娘亲说话,这才收拾好情绪。
午膳时,顾明远推了宴席,特地回来看望受伤的二女儿,毕竟醒来后父女是一面也没见着。
顾芳菲见到爹爹来,眼圈微微泛着红,惹人怜的垂眸,语调温软的求情:“爹爹,我想大姐姐了,您把她放出来吧,大姐姐的性子顶顶好,断做不出毫无理由便伤害别人的事。”
顾明远眉间皱成川字,“昨日为父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不仅不像表姐道歉还继续故意为之,菲儿啊,你表姐为了寻你落得好一身伤,现下又被初月一推,连榻都下不了了,你应该担心她才是。”
顾芳菲撑在锦被上的手一紧,满腔的委屈都化成了大石头堵在胸口,直接躺下翻了个身,“既然如此,爹爹便去菡萏堂代我看看表姐吧,毕竟我们一家子都欠她的不是?”
顾明远看着自己忽然转性似的女儿,“菲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芳菲索性将被子一蒙,半句话都不愿多说。
一直站在门外的王氏连忙进来当和事老,长叹道:“老爷莫怪,菲儿自受伤后心情一直不大明朗,加上府医说菲儿的手臂怕是一时半会儿养不好,更是……”
顾明远听完,见女儿不想理睬人的模样,只撂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出了藏玉阁去书房。
临近过年,各种宴席都要大筹,加之初冬时全国各地突降暴雪,百姓遭灾,尤其广陵最为严重。
年前注定要拨出去不少银两,国库难免空虚,陛下命他定要严防死守以免各地官员虚报灾情贪污赈灾银。
已经连连在户部看了几日的述职报告,还要询问地方官员,顾明远心力交瘁却不想假手于人,依旧兢兢业业。
临近书房,迎面而来一丫鬟,不断催促着身边的府医。
府里好几位病号,顾明远随口一问,那丫鬟便委屈道:“老爷定要给表小姐做主啊!”
顾明远看着近在咫尺的书房,捏了捏眉心:“丝娆又怎么了?”
丫鬟噗通下跪,“今早,表小姐睡不着觉,便按照大夫的话下床走动活动筋骨,哪知正好碰见明月苑的人抱着被褥熏笼从祠堂出来,小姐便好心的问上一句,哪知珍珠姐姐出言不逊,小姐被她们气的吐血了。”
顾明远双手向后一背,“抱着被褥熏笼从祠堂出来?”
“可不是,抱了许多呢,老爷明明是罚大小姐连跪三日向祖宗忏悔,大小姐却在祠堂打起地铺来,实在是大不敬。”
“这个逆女,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