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指节能有两三厘米?
这也算瘦?
亏得她刚刚还惊喜了一下,觉着自己要再接再厉为过年穿新衣而努力。
言闻一见小姑娘不回答,以为是说中了,瞬间黑了脸:“为什么不好好用膳,李太医开的进补药还在吃吗?”
顾初月刚想说自己吃的好喝的好,在宫里时还吃了两盘子油焖大虾。
就连李莹莹和张慧儿鬼哭狼嚎也没有打扰到她的半分食欲。
可一想到皓月炫耀到极致的语气,又看着大魔王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晚的主动权应该掌握在她这个提问者的手里呀?
怎么现在变成了被问的那个?
她一双水杏眸眨巴眨巴,纤细的手指悄悄袭上了少年的袖口,揪住了一角,委屈巴巴的发问:“你去哪了?”
没等言闻一回答,她又问:“你说,你是不是和皓月在一起过腊八去了?”
言闻一皱眉,伸手直接贴上了她的额头,将人又搂紧了几分,“不发烧,说什么胡话?”
顾初月的小嘴儿撅的都能挂油瓶了,“你到底有没有和皓月在一起?”
言闻一眸色晦暗,没有回答。
她豁然从少年温暖的怀里坐了起来,双手叉腰,“好啊,果然就是人家说的那样,难怪今日午后我去言国公府连人影儿都没看见,还骗言姨祖母说什么生病了在休养?”
“哼,原来是跑去风花雪月陪美娇娘了啊,现在倒好,莫不是从那边玩够了,这才想起我这被耍的团团转的正牌未婚妻了吧?”
言闻一的眸色慢慢变得阴冷,戾气浓厚的像是将近下雨时天边低垂的乌云,狂风吹聚,积蕴着惊雷。
前几日线人来报,他负责追捕了两年的逃犯最近一次出现,是在郊外的山村里,他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因为知道小姑娘喜欢过节,人没抓到依旧连夜赶了回来。
一路风尘仆仆,未回言国公府直接来了明月苑。
但没想到小姑娘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他双手覆在小姑娘叉腰的小手上,冷漠道:“好好说话。”
顾初月被她扣住胳膊动弹不得,水杏眸盈盈望着他,开始一件件的拉清单:“那日,我去顺祥斋买熬煮腊八粥的食材,本来是想着煮好腊八粥午后去言国公府时瞧瞧送给你,哪知扑了个空不说,还被皓月和言某某人的过往给秀了一脸。”
黑脸的言某某人:“好好说话。”
她哼了一声,眼眶微红,“说来也是我倒霉,每次出去都能遇见皓月,每次都能被她炫耀到无话可说,她说你和她看过春花秋月,她说你在苏州八年,大多时间都是她在陪着你,她说她和你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她还说为了你曾经挨过一刀,还说你们是最好的搭档,还说我留给你的都是仇恨,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我,不过是满足内心报复我的感觉,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报复。”
言闻一的眉头慢慢舒展,气息回春。
他每每在等待小姑娘的时候,也会偶尔看一看小姑娘的藏书。
上面说,女子吃醋,是在乎,是撒娇。
自从明白之后,他每次看到小姑娘娇嗔的模样,都知道小姑娘是在吃别的姑娘的醋,是在乎他的表现。
他手臂用力,揽住小姑娘的腰肢往前猛然一带。
顾初月措不及防,跌入他怀。
少年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两人额头相抵。
顾初月浑身轻抖,每颤一下,睫毛都会和对方的交缠。
少女的呼吸泛着甜甜的蜜饯味儿,不染口脂的唇艳的像樱桃果子,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显然,言闻一就要这么做了。
只是还未碰到时,一滴滚烫的泪珠自唇边滑过。
言闻一捧起小姑娘的脸颊,轻轻的抹去那一滴滴的泪珠,“再哭,就要成小花猫了。”
顾初月声音哽咽,揪着他的袖子给自己擦眼泪:“她说、她说、她说,我一点都不在乎她是怎么说的,言闻一,我只在乎你怎么说,可是你总是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以前受过很多苦,我没有陪着你经历过往,但你的未来我不想缺席,可是……”
她胡乱的擦干眼泪:“言闻一,如果你总是这样,一次我可能不会乱想,两次我可能不会乱想,那三次四次五次呢?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像是默认一样,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心无杂念。”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说过未来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走,可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说,你知道吗?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放在人前让人知道,被人说没有规矩都是轻的,一个姑娘的名声,多重要呀?可是你呢?”
顾初月慢慢从少年怀里退出来,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跑出来了屋。
她跑的快,大门未关,被西北风吹的拍在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蜡烛被西北风吹灭。
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明瓦照进屋子里,稀疏的落在少年的身上,大片的阴影斜斜的落在地上。
言闻一依旧保持着小姑娘离开时的那个姿势。
久久,这才传来一声淡淡的略到讥讽的笑意。
不知是笑月自不量力,还是笑自己太过大意,城池失守。
他捻着别在荷包上那朵嫩海棠,被碾碎的蓓蕾花汁鲜艳,染在指尖,仿若鲜血。
忽明忽暗的面庞上映着嗜血而又残忍的笑意。
长在悬崖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