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见小姑娘的耳尖迅速窜上了娇红,便知道她怕是想入非非了。
他抬手在那光洁的额头上便是一敲,“想什么呢?”
顾初月低下头,双手攥在膝盖上,“没……没什么……”
只是,怎么可没什么呀!
言闻一起身,长腿一迈?两步便到了小姑娘的身后。
他淡定坐下,抬手便隔着薄被将小姑娘牢牢锁在了怀里,低头,嗅着清香浅浅。
他声线微微沙哑,“怎么,卿卿是想和我发生些什么不成?”
她刚想说“你想多了”,但是话到嘴边,她转念一想。
爹爹一出生便是学士府唯一的后辈儿,起点很高,半辈子都怕是没求过什么人帮忙,骨子里将文人那种清高简直表达的淋漓尽致,和他打交道的,也多是些墨客雅士,怕是没有什么能在宫里面帮上忙的。
倒是大魔王。
无人知军机阁设立位置,万一是在宫里呢?
就算不在宫里,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宫里面一定少不了耳目。
想到这,她嘴里的“嘿嘿”声不由自主就露了出去。
言闻一知道,小姑娘每次笑出这种声音,心里都不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机灵得很。
他抬手,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就是一敲,“又在想什么呢?”
顾初月拉紧自己身上的薄被,在言闻一的怀里扭啊扭,换了个姿势,变成了正面对着他。
她后背紧紧的贴在了炕几的边沿上,抬着头。
因着刚刚沐浴过,又将自己裹的严实,三千青丝柔顺如丝绸墨色云锦,垂在身后。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初春娇桃含苞似的粉红,丹口如含珠,嫣红的唇瓣玲珑可爱,一双水杏眸烟波流转,饶是秋水盈盈也不过如此。
就这么巧笑倩兮的不说话,便已惊为天人。
言闻一勾起小姑娘的下颌,微微勾唇,“卿卿明知道我的自控力,还这般引诱,不怕还未及笄,便要提前嫁入言国公府?”
顾初月笑嘻嘻的搂住他的腰,“你不会的。”
在卿卿我我这种事情上,她知道,大魔王虽然说话很是不着边,但是还是很有分寸,最逾矩的不过是亲下她的脖颈,再出格的事情,是一律没有的。
言闻一自唇角溢出一声轻笑,狭眸里柔色如冬日迟暮时的暖阳,暖意浅薄,却自有一番壮阔景象。
他嗤了声,“天真。”
说罢,双手不再搂着小姑娘的腰身,而是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看她。
顾初月见他好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道:“一一呀,你知道顾青绍吧?”
言闻一伸手,勾起小姑娘额侧的一缕青丝,低头轻嗅,“自然,不过……”
他抬眸,一双狭眸在昏暗的烛光下,犹如上好的墨翡,泛着幽深莹泽,惑人心弦,“我是该说,她是你弟弟,还是你的兄长呢?”
顾初月一愣,忽然想到了祠堂罚跪那晚,想起了那个依靠别人才有一些印象的女子。
是个多温柔又多勇敢的女子啊!
她的眼底涌上落寞,“是……兄长。”
比她大,自然就是兄长。
她一直对外宣称的弟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尽管,她和自己的这位兄长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也没什么所谓的兄妹情深。
但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顾青绍是学士府这一辈唯一的儿郎,也是唯一的嫡长子。
学士府的未来,祖母眼里的希望,都将由他担起。
他不能出事,就和除非公主下嫁,否则也觉不能尚公主是一个道理。
顾家的香火和传承不能断。
她再次抬头,“一一呀,若是你我日后成亲,青绍可就是你的大舅哥啦!”
言闻一危险的眯起眼睛:“若是?难不成,你还有别的选择?”
她一听,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口误口误。”
她重新道:“你我日后成亲,青绍可就是你的大舅哥啦,是亲戚!”
“所以?”
“所以现在亲戚有难,你作为妹夫,是不是要施以援手,帮一下下?”
言闻一勾唇,“若是我日后不能同你成婚,现在帮忙的日后岂不是很吃亏?”
顾初月:“…………”
啊啊啊啊,大魔王怎么这么记仇哇!
她刚刚真的只是口误而已!
她微微起身,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凶巴巴的瞪他:“若是?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说着,没等言闻一回答,她便自顾自的松了手,唉声叹气。
言闻一挑眉,唇角笑容宠溺。
顾初月拉着双手薄被一起爬下炕榻,在一处圆凳上默默坐下,背靠着炕榻的方向。
那一处的烛台未点,借着一方微光,落在小姑娘的背脊上,越显得落寞。
顾初月叹了口长气,哀哀唱了起来:“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刚出生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刚进门呀;有个哥哥,比我强呀。哥哥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到了年纪,要嫁人呀;一纸婚书,将我嫁呀;嫁给恶霸,不好过呀。病在榻上,没人管呀;没水没饭,还挨骂呀……”
她唱完一小段后停了几秒,哪知后面悄无声息的,一点来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她悄mī_mī的回头,想要看一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哪知人家正在悠哉悠哉的拿着她的青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