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淡淡道:“元妈妈,给言小姐松开。”
可等元妈妈走到言可辛面前,刚伸出手时,言可辛却将手一甩,往后退了一步。
元妈妈摸了个空。
言尚书气急,怒指道:“你这孽女,还嫌今晚闹的不够大吗?竟骑马跑去了孟老太尉府前叫嚣,若非侍卫及时赶到将你拦了下来,你莫非还要闯进去打人不成!”
言可辛扬声反驳,“我就是要去问问,问问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
“住口,你这孽女真是要造反不成!”言尚书拍案而起,宽袖高扬。
言可辛毫不示弱,直接大步走过去扬起自己未被打到的半边脸,“你还要因为不想干的人再打我一巴掌不成?!”
“你……”
黄氏见他手高扬,生怕自己女儿又被打一巴掌,一抹泪眼,直接起身隔在了两人的中间,腰脊挺直如雪中松柏,“言州正,外人都说,你宠妻爱女,自十几年前就被称为都城好儿郎的典范,今天当着婆母的面,我也不怕丢人,我且问你,这十几年,你可有真正的将我与辛儿,当作是你的夫人、女儿?可有认真的管教过辛儿一次?”
言尚书抬眸,刚要说些什么,发现了正厅还站着顾家的姑娘,低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言可辛梗着脖子,“爹,你为何不让娘说完?”
“好了!”
上首,言老夫人看着这一对谁也不让的父女,将手中的盖碗茶“噔”的一声摔在了茶案上,茶水四溅。
“夜半三更的,吵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言可辛回头,双眸通红,强忍着即将决堤的泪水。
黄氏搂着女儿,身子颤抖。
言老夫人唇角虽然半弯,可眉眼不染笑意半分,“辛儿,无论如何?你也不应该跑到孟老太尉府前吵闹,平白让人看笑话,便罚你在佛堂诵经三日,现在就去。”
说罢,又看向了顾初月,“月月啊,我近来抄了一本佛经,原本是要派人送去学士府的,现下正好你还在,便随辛儿一同过去,帮我将佛经送与你祖母。”
顾初月福了福身子,“是。”
言可辛却不愿意在事情还没说明白的时候便走,她只道:“我不——”
“小表姐……”
她及时拽住了言可辛的一角袖子,轻声制止她,小幅度摇了摇头。
言可辛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说什么,随着元妈妈去了佛堂。
两位小辈一走,屋里伺候的丫鬟便自觉都退了出去。
唯独星儿。
言老夫人抬眸,定定的看着那丫鬟。
星儿心里害怕,低声求助,“夫人的奴婢……”
哪知黄氏根本顾不上管她,只是低头,不断拭泪。
星儿无法,只好犹豫的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三人。
言老夫人眉眼如山岭威严,“说罢,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氏听到婆母开口,撑着圈椅起身,走到外厅中央,直接“噗通”一声跪下,“请母亲为我做主,儿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正好元妈妈掀帘进来,言老夫人道:“将夫人扶起来。”
哪知黄氏却拂开了元妈妈伸来的手,哪怕跪在地上,依旧身姿笔挺,犹如春雨绵绵时,碧波荡漾中的荷叶,哪怕饱经风雨,依旧绰约多姿。
元妈妈只好回到了老夫人身边。
言老夫人抬眸,淡淡的看向了自己最疼爱的二儿子,“州正,将你夫人,扶起来。”
言尚书上前,黄氏照旧如此。
两人成婚十几年,言老夫人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二儿媳,如此决绝的姿态,“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说?”
言尚书拱手,想要回答,却被黄氏抢先:“母亲,儿媳有话要说。”
“说罢。”
黄氏抬眸看向上首,“母亲,老爷给辛儿说了一门婚事,您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言老夫人接过元妈妈新递来的茶盏,轻轻吹着茶雾,“哪户人家?说来听听。”
言老夫人自将管家权又放手给长公主裴氏,便沉心礼佛,鲜少再管这些后宅的事情。
这次言可辛撒娇要来云鹤轩住,言老夫人也只以为是黄氏又找来了几位先生,孙女受不住苦,这才来避一避,玩闹几日。
仔细想来,确实,辛儿是个好玩的性子,自打来云鹤轩,却是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像是转了性子。
原来是来躲着婚事来了。
言老夫人不禁失笑,心中了然,“难怪最近辛儿都不回尚书府,看来,州正,你为辛儿找的人家,辛儿不愿意啊。”
黄氏闻言,面色是却慢慢挂起冷意,一字一顿的回答:“母亲,是当朝梦老太尉的重外甥。”
这话一出口,就连元妈妈都停下了倒茶的动作。
盖碗茶一口未喝,又被言老夫人放下,转而看向了自己的二儿子,“州正,你来说。”
言尚书低头,默而不语。
屋中安静了一刹那。
无声的默认,如同亲口承认,承认了黄氏所言,句句属实。
言老夫人自唇角缓缓绽出一抹冷笑,“州正,老身在问你话,说话!”
言州正拱手,沉重的回了一个“是”。
元妈妈走到了门口,将屋门也给关上了。
黄氏忍住哽咽,“母亲,儿媳嫁进来十几年,从最初的满心期盼到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儿媳唯一期盼的,便是辛儿可以嫁一位如意郎君,不求仪表堂堂,不求家世顶好,唯一求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