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来时难看了许多。
就在王氏准备为了老爷说几句好话时,正厅的帘栊自外面被人打开。
常妈妈走了进来,身后是被押进来的一名丫鬟,嘴里还塞着团白布,嘴里的哼唧声不止。
王氏微微起身,“这是?”
“回夫人的话,老奴去菡萏堂抓人时,这丫鬟抵死不从,还一个劲儿都嚷嚷,老奴怕她打扰到文姨娘休息,便将人绑了来。”
王氏看向了不远处的角落,“红桑,你来看看,你今日可是从这个丫鬟口中听到大小姐去了南风馆这样荒谬言论的?”
红桑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又看了眼身后。
不知如何是好。
她说的话都是提前编造好的,说是从丫鬟嘴里听到,不过是小姐为了给自己多一个说辞罢了,哪里真的有那个丫鬟。
就在她不知要怎么办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常妈妈的脸,“夫人叫你回答问题,你怎么总看表小姐?”
红桑被吓了一跳,连连扭回头不敢再看,在王氏的注目下,缓缓,点了下头。
顾初月听到动静后,将小脑袋从老夫人怀里钻了出来,眨巴眨巴眼睛,“就是她说,看到了我去南风馆?”
常妈妈将丫鬟嘴里的布团子取下来,“大小姐在问你的话,还不快些回答?”
丫鬟一听,大喊道:“什么南风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氏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案上,“还敢狡辩,红桑都认出你了。”
说罢,常妈妈上前,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接着道:“得夫人赏识,近几年这后宅的丫鬟调动都是老奴操持的,菡萏堂的文姨娘身子不好,院里的丫鬟挑选也格外的精细,唯独她一人,会去状元巷卖些绣活贴补家用。”
王氏淡淡的看了眼那丫鬟,“如此,你还不认吗?”
“夫人,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奴婢是去状元巷卖绣活儿,可这和南风馆、和大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啊!”
“还敢狡辩!”王氏也有些不耐烦了,“红桑,你来同她说,看她还敢不认!”
红桑将事情来往说了一遍,最后说:“你就认了吧,污蔑大小姐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因为你一个人,最后还连累了表小姐被大小姐误会!”
那丫鬟还是不认,“红桑姐姐,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说罢,又在原地挣扎,快速转身想要扑向文丝娆:“表小姐,你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没——”
那丫鬟话说到一半,忽然双眼瞪大,无力的潭坐到了地上。
文丝娆拿出帕子,浅浅的擦着眼泪,原本就苍白的小脸儿变得更加惹人怜爱了几分,“你这丫鬟,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平日里,我待你们都不薄,你就是这样来陷害我的吗?污蔑表妹这个名头一旦落下来,你叫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在这学士府?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顾初月靠在老夫人怀里吃果子,吸了吸鼻子,软绵绵道:“要说这有主子威严的,还得是表姐,婵姨都压不住的的丫鬟,表姐哭诉几句,瞧,这丫鬟就不再嚷嚷了,倒像是失了魂似的。”
王氏一听,再看向文丝娆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明显的不耐,话却是对那丫鬟说的,“红桑已经承认了,你是招还是不招?”
“还是说,另有隐情呢?”顾初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正厅里,倏然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心思各异。
一直被人押跪在地上的丫鬟突然开口,“红桑姐姐说的没错,就是我说的,我根本没有看到大小姐去南风馆,就是去状元巷的时候看到南风馆那有人闹事,这才心生一计,因为奴婢看不惯大小姐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才随便编了几句话,谁知道……谁知道会被红桑姐姐给听见,然后说给老爷听了……”
“你……”文丝娆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撑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若非老夫人执意查明真相,也许我永远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你叫我日后如何面对初月表……表……”
一语未完,文丝娆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王氏起身,连忙道:“来人,赶快去叫府医,再将表小姐送到后面休息,你们动作快些,免得表小姐受凉。”
顾初月看到这一幕,刚吃的一颗松子差点卡在嗓子眼里,喝了还几口茶水这才顺下去。
可事情并没有因为文丝娆晕倒而落下帷幕。
老夫人是硬下心要好好整治一番菡萏堂的丫鬟。
顾明远起身,“母亲书房还有政务未处理,儿子先行告退。”
“诶……”老夫人摆手,“等处置完这两个丫鬟再走也不迟,不差这点时间。”
顾明远一听,只好坐下。
可老爷从轻处置在前,王氏也不好严惩在后。
便看向了上首,“母亲以为,要如何处置这两个丫鬟?”
老夫人抬手将怀里孙女手里的蜜饯果子都抓走,扔回了盘子里,笑道:“你是主母,你来做主。”
王氏扯了下唇角,又望向了身边的顾明远,“依老爷的意思呢?”
“母亲都让你做主了,便不必再推辞了。”
王氏一听,扯着唇角都笑不出来了,只是深深的看了眼顾明远。
她道:“依照家里都规矩,敢造主子的谣,这样的丫鬟,断然是不能留的,常妈妈,就找个人牙子,都发卖了吧,菡萏堂其余的所有丫鬟,罚例银一月。”
常妈妈应下,“是。”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