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微微抬头,观察着大小姐的表情变化,越观察越觉得,这大小姐一定是被老爷逼着学习管家的。
你看这小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若是大小姐这边无事,老奴就先回去了,王田主他们来送账本了,老奴要回去伺候了。”常妈妈收回视线,恭敬道。
顾初月颓然的点点头,“簌簌,送送常妈妈。”
常妈妈一走,顾初月就收起了那副颓然的样子,只是眉眼间添了几分烦躁。
她不想看,但是没办法。
所以有点烦躁,这种烦躁已经被她非常明显的摆在脸上。
这个时候,连珍珠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像是油罐子的小姐。
看账本的第一日——看不懂。
看账本的第二日——依旧看不懂。
看账本的第三日——还是看不懂。
直到第四日,顾初月才摸出了一些门道,将学士府上个月的进出开销账本看完了。
这账记录清晰,还是王氏管家的时候递上来的,没人敢做假。
顾初月挑了下眉,这个月月底送上来的账本,怕就不会这么干净了。
所以,她的动作要快。
顾初月这几日窝在明月苑连门槛子都没迈出去过,简直是沉迷账本,连给老夫人请安都没去。
日夜熬的一双水杏眸都成了老枯桃,下面还垂着一圈儿的黑眼圈。
珍珠简直是心疼的不得了,日日都去厨房端补汤,更是一天三顿换着花样来,生怕小姐把身子给累坏了。
顾初月趴在书案上,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想打理,额前薄软的刘海被她压的随意卷翘着。
她揉了揉酸软的眼睛,连声音都软糯的没有精神:“珍珠,我几日没出门了?”
她眼睛越揉越酸,眼白上都飘了不少的血丝。
珍珠将铜盆放到架子上,浸湿了棉帕递给小姐,道:“小姐已经四天没出去了,若是今日再不出去,就有五日了。”
“啊?!”
顾初月瞬间来了几分精神,“那我岂不是好几日没去给祖母请安了?珍珠你快帮我把头发梳梳,我去给祖母请安。”
她坐到梳妆台前用手抓了几下头发,哪知道越弄越乱。
珍珠赶紧拿了梳子过去,“小姐快松手,您再抓下去奴婢也梳不开了。”
因为黑眼圈太深,面无血色,平日里一向素面朝天的顾初月不得不用起以往从来不用的那些胭脂水粉。
珍珠将收放在梳妆台最角落位置的几盒胭脂拿了出来,这还是老夫人特地叫人送过来的,小姐就用过一次,有一盒口脂甚至都没开封过呢。
只是当珍珠把那盒鎏金镂刻牡丹花的彩盒打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顾初月从镜子里看到珍珠眉头蹙着,便催道:“珍珠,快点啊,我还急着去给祖母请安呢。”
珍珠抓了抓鬓角,这桃红色的软平面胭脂上,怎么会有两个手印?
她以往给小姐点妆都是用特制的棉垫的,从不用手。
所以这上面应该只会有软垫的印子才对,怎么会有手印呢,难不成是小姐自己用过?
“珍珠?”顾初月又叫了她一声,“你愣着做什么?”
“哦……好。”珍珠回神,拿着软垫便给小姐点妆。
顾初月的面上点了一层薄薄的珍珠妆粉,遮住了些黑眼圈,又在两颊点了胭脂,整个人显得有气色多了。
只是两颊一有颜色,这唇瓣就略显的有几分苍白了。
顾初月对镜抿了下唇瓣,觉得颜色太浅,便道:“珍珠,你拿给我一片口脂。”
小姐以前从不用口脂,但是珍珠以前出去采买还是买过一盒备着。
她在梳妆台翻了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盒口脂。
珍珠将这白瓷小盒拿了出来,却见白瓷面的边角处有一抹红印,像是手指印,那印子圆润宽粗,不像是小姐的。
她打开后大致的数了数口脂的数量,突然一惊。
这口脂少了两片!
珍珠心中纠结该不该问问小姐,可又觉得,没准儿就是小姐哪天动了爱美的心思自己点妆了呢?
或许是她想多了吧,珍珠还是没问出口,将口脂递了上去。
就见顾初月捏起了一片口脂,十分不情愿的在嘴上抿了两下,但还是夸道:“幸亏你备了口脂,否则祖母看到我唇上无色,还得以为我病了,到时候她老人家又要跟着我担心了。”
珍珠一听,立刻问道:“小姐您之前没用过这盒口脂吗?”
“当然没有,平日里我的嘴就够红了,抹口脂做什么。”
珍珠瞬间大惊:“小姐,恐怕有人偷偷动过您的梳妆台。”
顾初月抿唇的动作一滞,掀眸在看着镜中的珍珠,道:“偷偷?”
珍珠点了点头,咬牙道:“小姐这口脂是奴婢亲自采买的,里面一共二十片口脂,可刚刚打开时奴婢一数只有十八片了,而且盖上有一抹红印子。”
说着,珍珠把刚刚的盛胭脂的鎏金镂刻牡丹花彩盒打开递给小姐。
愤愤道:“小姐您看,还有这个,这奴婢只给您用过一次,还是用软垫点的,可这上面居然有手指印,小姐若是没有自己用过,那定是哪个没脸的丫头偷用了小姐的胭脂水粉!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小姐平日里对她们那么好,居然敢以下犯上偷偷用小姐的东西,都怪奴婢平日里管教不当。”
珍珠越说越气。
珍珠自从担任明月苑的一等丫鬟后,是一丝事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