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外面围着不少丫鬟婆子,小声笑议着,似在看笑话般,将路给堵住了。
“咳咳咳!”珍珠立刻清咳驱赶。
那些丫鬟婆子看戏看的热闹,听见声响刚想回头骂是哪个不识趣的,结果看到了面色如水的顾初月,手里瓜子吓的都掉了,跟惊鸟似的一窝蜂全散了。
路腾出来了,正厅之内的安若紫听到动静,一侧头正好跟顾初月对上视线。
一惊,连忙揪了揪身边玉姨娘的袖子。
玉姨娘着了一身绿水鸳鸯赤红衫,艳丽极了,张着嘴正说的热闹,根本没注意到安若紫的提醒。
“大小姐真是大小姐,就知道哭丧着脸,好好的大喜日子跟号丧似的,真是……”
“玉姨娘这嗓门倒是跟唢呐有的一拼,我隔着老远就听见了。”
清脆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玉姨娘尖锐的嗓门,屋中的人皆一怔。
玉姨娘侧头一看,脸色难看,只能将大张着说了一半话的嘴不甘心的抿了起来。
顾初月立在门口,通身带着尊贵的气息,微扬下颌,顾盼间肆意张扬,一双杏眸清波如寒,令人望而生畏。
“初月?”
安怡静低声惊讶道,她今日并没有收到拜贴啊。
顾初月听到声音,微微一笑点头。
安若紫见顾初月一身的派头华而清贵,贵而不俗,心底满是嫉妒怨恨,尤其是那脖颈上的璎珞圈,上面缀着的玉一看成色就知道定是上好的品种。
若是以前她只要一句喜欢,顾初月就会将东西送给她,她曾经戴到诗会上还赢得了不少人羡慕的目光。
只是现在……她一想之前顾初月对她说的话,袖中的手就将绢帕紧紧的握成一团,面色不显。
她柔柔的起身,客气的福了福身子,道:“初月姐……”
不知是习惯还是故意,安若紫话说一半便顿住了,随即立刻低头咬唇道:“我与顾小姐交好多年,若按年龄算,虽不能称你一句姐姐,不知可否称一句妹妹?”
她之前能把顾初月骗得服服帖帖,现在依旧可以!
顾初月回之微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二小姐能改掉称呼我为姐姐这个习惯最好,但若是让我叫平日里称呼我姐姐的人为姐姐,我这一时半会还真改不过来,尤其,我自从把头嗑了后这记性就不大好。”
她边说边用手点着额头。
安若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初月颈上的白玉锁挽琉璃珠璎珞圈,眼中一片惊艳。
她垂着眸,听到顾初月的话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璎珞圈早晚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声音里难免激动:“既然你改不过来,那我可以继续称你为姐姐吗,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当姐妹了。”
哪来的这么不要脸的逻辑?
顾初月没有直接搭理安若紫,反而走到了安怡静的身边,勾唇反讽道:“这将军府我只认怡静姐姐一个姐姐,自幼安姨祖母待我如亲孙,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旁人比不了的,也不想再多什么无故冒出来的姐姐妹妹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这话说的明白,玉姨娘暗骂了一句小贱蹄子,装模作样的朝着安若紫骂道:“你这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人家是瞧不起你庶女的身份呢,还总想着姐妹情深,被人嫌弃了都不知道。”
安若紫立刻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无比委屈:“娘亲,你别这样说,初……顾小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安怡静被哭的心烦,见多了她们这样子,面色苍白道:“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还嫌不够丢人吗?”
玉姨娘冷哼一声,扭着水蛇腰站了起来:“是是是,大小姐要是嫌我们丢人,我们娘俩啊,这就走!”
说着,朝一旁的小厮吩咐道:“来人,搬走!”
说着,七八个小厮都进来了,伸手抬起红木箱就要搬走,安怡静一手握紧了绢帕,虚弱的喊道:“不许搬,这是我的嫁妆!”
小厮就像听不见一样,手上动作不停,反而更快了。
一时间,正厅里挤满了人,顾初月皱起眉头仔细一看,恍然看到那红木箱的角上,写着一个“顾”字,粗略又看了一眼数量,整整十四抬。
这不是祖母拿来给怡静姐姐添妆的那一批吗?
祖母给怡静姐姐的嫁妆,玉姨娘居然也敢拿!
“住手!”
顾初月起身呵道。
正厅里的小厮没有一人停手,玉姨娘扬着头得意的哼了一声。
“我说顾大小姐,你还真当这里是学士府啊,你在学士府作威作福,是没人管得了,可这是将军府,这发号施令也要看有人听不是?”
顾初月冷笑一声:“是吗,没人听啊,簌簌,那就给我打,打到有人听为止。”
站在珍珠身边的簌簌的听到点名,立刻向前一步,应着“是”。
玉姨娘本还以为顾初月随身带了侍卫,没想到出来的是这么一个瘦弱如猫的小丫头片子,脸上得意之色更甚。
安若紫也是暗自发笑,看来这顾初月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想着用一个小丫鬟,来对付这多个强壮的小厮。
真是不知好歹!
簌簌低着头,走到一个高大的小厮面前,小声道:“那个……你快放下手里的箱子,我就不打你了。”
声音恍若蚊啼。
小厮正忙着手上的动作,见有人戳自己,回头一看竟是个小丫鬟,伸手就是一推,骂道:“走走走,一边去,别妨碍我干活。”
簌簌被推的差点摔一跤,好不容易站稳,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