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
在被燥热入侵之前,纤言便挣扎着弹起了身。
体温有些偏高,心悸感还没完全消退,由此引发的阵阵不安,让她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
散落在空气中的芳香一股脑地冲进肺里,再被那丝毫的反胃感毫不留情地挤压了出来。
如此反复了数次,纤言总算是缓过了神。
她抬起手,像是怕弄坏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摸向了自己的脸颊。
所及之处,残存着一道依然维持着动能的温热液体。
纤言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刚刚察觉到的,喉咙深处的异样感,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摆设。
由璀璨的金和妖艳的红为主色调构成的室内构筑,让她顺利地回想了起来,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
这是神舟帝国皇室的颜色。
天刚亮,虽然即将进入秋天,但依然能感觉到空气中那挥散不去的浮躁。纤言一边缓缓地呼吸着,一边盯着这采光不算太好的室内,发起了呆。
她有些害怕,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慢慢的,耐心的,等着那些不知所向的眼泪,统统流光。
大概一分钟左右,直到喉咙中的异样感消退了些许后,她才再次深呼吸做好了准备,回忆起了那还没变得过于模糊的脑内映像。
刚刚,纤言做了个梦。
梦见了尚处于幼年时代的,自己的妹妹。
也就是,伊诺。
幼年时代的伊诺坐在那不知被谁的血玷污了的王座之上,以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俯瞰着她,并且莫名其妙的,给了纤言一种莫大的压迫感。
是那种,能让自己的双膝忍不住颤抖的,全面的压迫感。
但是,在那空旷着黑白红的空间里,却没有与之相符的沉重气氛。
梦里的自己不仅没有对幼年时代的伊诺冷眼相待,反而毫无缘由地关心起了她。用上了那决心被自己抛弃的纯粹善意,如实的,关心着那个只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妹妹。
在记忆和感情没能同仇敌忾之前,纤言也确实质疑起了自己的行为。
但也就像是坐在荧幕前看着自己演的戏剧一样,纤言虽然觉得奇怪,却意外的并没有执意要破坏它的打算。
实际上,现在的纤言,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和那个年幼的伊诺究竟说了些什么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那个虽然年幼,却有着比“帝王”更让人生厌的气息的伊诺。
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在看着她的时候,心中泛起了一阵能触发泪腺的喜悦。
以及那被明确消磨着的,因未知而引起的暴虐。
就像是,自己非常喜欢那个伊诺一样。
想到这,纤言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头痛。每当她试图去理清这些环绕着伊诺周边的情报时,总有一种忘记了什么的错觉。而身体则如同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去想她”一样,纤言越是强迫着自己做着这些毫无指向的回忆,头痛就越发得严重。
说实话,有时候,纤言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会那么的喜欢伊诺。甚至连现在为什么这么讨厌伊诺,也想不出个能符合程度的答案。
自己能回忆起的,这些有关伊诺的记忆中,并没有哪些事能够合适地解析自己这么强烈的感情来源。
想着想着,纤言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说到底,我还只是个小孩子啊……”带着无奈的口吻自嘲了一番后,纤言便选择了放弃。
毕竟,她确实没有什么靠谱的恋爱经验,也没有什么靠谱的世仇经验。
所以,在眼泪流干了之后,她轻轻地揉了揉眼,便掀开了毛毯。
放弃了这些,自己终究找不到答案的,徒劳。
伸了个懒腰后,纤言坐在了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发了会呆。
她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可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陌生的源泉。
叹了口气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挥散掉了这些奇怪的想法,便开始了洗漱以及梳妆打扮。
父母只带来了一位侍女,而这位侍女是专门照顾伊诺的。也就是说,尽管现在所处的地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提供一些便利,纤言还是要自己完成这些起居工作。
虽然她本身也不太习惯被人照顾,可一旦想到了父母对她们的差别待遇,纤言还是有些不满的。只可惜,纤言现在所拥有的身份也只有“斯陶洛德公爵的长女”这么一个而已,所以就算她有些不满,却也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的母亲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昏迷了整整三天,直到昨天下午才刚刚醒来。在这段时间里那位名为艾丽卡的侍女也是一直守在芙蕾雅身旁,尽管对“伊诺在母亲生病时还不肯出现”有些责怪的意思,但不知为何,纤言却隐约觉得自己是明白着伊诺之所以不来探望母亲的原因的。
伊诺大概,只是不想让自己见到她?
这么一想,纤言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眼里容不得伊诺的半点不是,总是会立即察觉到,并因此加重自己对她的厌恶。可冷静下来后,自己又总会想办法为她开脱。
哪怕是在已经闹僵了的现在,纤言还是会在时不时地想起伊诺时,不自觉地想要去理解她。
或者,原谅她。
只不过,她也明白,她只有这么想想的权利而已。
打理着头发时,纤言稍微犹豫了一下日程,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探望一下母亲。虽然芙蕾雅昨天醒来之后并没有什